自古才子多風流!如明代「江南第一風流才子」唐寅,博學多識、能書善畫,但后世更津津樂道的卻是「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似乎一個才子,若沒有些風流韻事,都不足以稱為才子。
民國時期,就有這樣一群才子,骨子里都流淌著一種放蕩不羈的風流思想。
像中國近代享譽畫壇的三位巨匠,繪畫大師——齊白石,50歲迎娶18歲少女,90多歲還在籌備婚禮想娶22歲的年輕姑娘。現代美術教育奠基人——徐悲鴻,中年時與17歲少女談起了師生戀,50歲時又迎娶了只有22歲的小嬌妻。
還有潑墨畫大師——張大千,他的情史更加豐富,一妻三妾,情人無數。
但有一位女子是他一生愛而不得,心頭永遠的白月光,因為不忍娶她,只能與她兄妹相稱52年......這個女子就是從名門望族走出來的女畫家李秋君,被張大千稱為一生最近的紅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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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年,張大千出生于四川內江的一個書香門第家庭,18歲時隨二哥前往日本學習繪畫,除了系統地學習美術知識和技法外,他還經常跑去博物館觀摩藏畫,為繪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張大千22歲時在畫壇上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他經常臨摹名家的畫,甚至連行家都辨別不出真偽,商人們更是當作真跡買走。
張大千有一幅仿清初畫家石濤的畫,便是被寧波富商李茂昌當成真跡買走了,結果拿到家中,女兒李秋君只看了一眼就笑著對父親說:「這畫是假的,不過仿畫的人畫工精湛,天分極高,將來肯定大有作為。」
李茂昌剛開始還半信半疑,後來仔細盤問了畫商才知,這畫確實是張大千仿出來的。李茂昌不但沒生氣,還對張大千的畫功十分佩服,就讓畫商代為引薦,兩個人還成為了朋友。
有一次,張大千受到李茂昌的邀請,來寧波李家小住。他進入客廳時就被墻上掛著的一幅《荷花圖》吸引了,他不禁感嘆:「畫界果然是天外有天,看此畫技法氣勢是一男子,但字體瑰麗,意境脫俗又有女風。實在讓我看不明白了。」
李茂昌聽后,笑著說:「這幅畫的作者,就是那個一眼識破你仿畫的人,現在正在府上,你可要見一見?」 張大千聽說后,開心地表示,一定要拜這個畫主為師。
于是李茂昌便把女兒李秋君叫到了廳堂,張大千沒想到畫主竟然是個婉約清新,秀麗可人的年輕女子,他也沒多想當場跪下拜師:「晚輩蜀人張爰見過師傅。」
他這一跪,嚇到了李秋君,聽父親說明了緣由后,她才知道那個仿石濤畫作能以假亂真的人,竟然跟自己同齡。
張大千在李家小住的那段時間,每天和李秋君在一起作畫,交流繪畫心得,除了夜晚回房休息外,幾乎形影不離。
李秋君的二伯覺得兩人十分登對,有意撮合他們,便試探性地問張大千。這時張大千才如夢初醒,自己家中早有妻子,李秋君又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自己哪有資格愛慕人家呢!于是向二伯坦白了自己已經成婚的情況。
李秋君得知張大千已有妻子后,也是愁腸百結,難得遇見這樣一個心意相通的人,又怎麼甘心就此錯過呢! 經過幾天的思想斗爭,她也鼓起勇氣,試探性地問張大千:「你常年在外,形單影只,若再收一妾陪伴左右,該是福分無邊了。」
張大千聽后十分感動,堂堂一個千金大小姐竟然愿意自貶身份給自己做妾。但他當時沒有回應,而是在畫室閉門靜坐了整整一天。
直到晚上,李秋君擔心他有事,過來看他,關心的話還沒開口,只見張大千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說:「你是我一生最近的紅顏知己,除你之外再無一人。但我若納你為妾,將使一代才女受辱,我也必遭天譴......」
李秋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哪怕自貶身份,哪怕與家人鬧掰,只要能跟張大千在一起,什麼她都愿意。但看張大千對她無意,不愿娶她,也只能苦笑:「那我們就做一輩子兄妹吧!」
從此兩人便以「三妹,八哥」相稱。張大千為此還特意刻了一方「遲秋」印章,以紀念自己與李秋君相見恨晚之情,但他從不敢讓她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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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認識李秋君的第二年,23歲的張大千又迎娶了15歲的黃凝素為二姨太。28歲時,他去朝鮮游玩,與韓國女子池春紅日久生情。35歲時,在北平與藝人李懷玉互生情愫,但由于對方身份特殊,也沒有修成正果。沒過多久,他又對17歲唱京韻大鼓的楊婉君一見鐘情,納了她做三姨太。50歲時,張大千又不顧全家反對,執意迎娶18歲的徐雯波為四姨太。
張大千這一生風流成性,不但家中一妻三妾,在外面也是情人無數。但他唯獨對李秋君,從不敢有半分逾越之舉,甚至連句失儀的玩笑都不敢開,更別提向她表明心意了。
他當初怕自己褻瀆了一代才女,不忍娶她,卻沒想到李秋君對他始終一片癡心,終身未嫁,只是以妹妹的名義陪伴著他。
他辦畫展,李秋君便忙前忙后的張羅主持,替他料理畫展的事務。他在上海創辦畫校,李秋君就以妹妹的身份照顧他,替他打理學校,招生的事也都由她做主,所以不明真相的學生們都喊她「師娘」,李秋君也并未阻止說明。
兩個人雖然朝夕相處,情感深厚,但始終都以兄妹相稱,從不曾有過逾越之舉。張大千怕李秋君孤單,還將自己的兩個女兒,過繼給她做養女,李秋君對她們也都是視如己出。
後來抗戰爆發,上海淪陷,張大千帶著家人前往四川定居,李秋君是江南人,父母也都在上海,便沒有隨張大千離開。
張大千到了四川后,思念李秋君,便把自己每日作畫的書房題名為「遲秋簃」。
張大千知道李秋君跟隨何香凝,在上海創辦了災童救護所后,擔心她的安危,多次催促她回到自己的身邊。李秋君雖然心系張大千,但她想為國家民族做盡點綿薄之力,而且她也不想去增加張大千的負擔,所以一直很沒有過去。兩人只能靠著書信交流,以慰思念之情。
但張大千無論去哪,都會與李秋君聯系,分享自己的游歷感受,自己的創作想法,唯獨不能訴說自己心中的情意。雖然他身邊妻妾幾人,但這世上只有李秋君一人懂他。
在李秋君的鼓勵下,張大千踏上了敦煌之行,對他的藝術事業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讓他成為了「五百年來一大千」的國畫大師。
張大千曾經特意畫了一幅《蒼莽幽翠圖》,還蓋上了「秋遲」的印章,提供給上海美術展覽會,他本想讓李秋君能從這幅畫中感受到他難以言說的心意,卻沒想到李秋君根本沒機會看到那幅畫,更不知道張大千對自己也是一片深情,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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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48年,年近半百的張大千重回上海,友人們為他和同歲的李秋君舉辦了一場壽宴,兩人加起來剛好百歲,便被稱為「百歲合慶」。
宴會上兩個人還聯手作了一幅《高山流水圖》,以表達兩人之間幾十年的知己之情。朋友還特意刻了枚「百歲千秋」的印章給他們,兩人看后心領神會,還相約以后一定要一起作一百幅畫,每幅畫都蓋上「百歲千秋」。
年過半百的張大千雖然娶了年輕的四姨太,但他的身體卻也大不如前,還患上了糖尿病,李秋君對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關懷和照顧。張大千知道與李秋君已經錯過了此生,于是想著生既然不能同寢,就死后鄰穴而眠吧,于是她們在上海郊區合購了墓地,還一起寫下了墓志銘。
可惜後來時局動蕩,張大千和四姨太去了台灣后,就再也沒機會回來,和李秋君也失去了聯系。
張大千後來從台灣去南美旅居,無論走到哪個國家,他都會收集當地的泥土,裝進信封中想著寄給李秋君,可惜這些信,一直無法寄到李秋君的手上。
張大千72歲時,聽聞李秋君病重,憂心不已,寫下了一封書信,坦露了自己幾十年來對李秋君的一片深情。
「三妹,聽聞你最近纏綿病榻,我心如刀割。人生最大憾事為生不能同衾,而死不能同穴。你我雖合寫了墓志銘,但究竟死后能否同穴,實在令我心憂。蜀山秦樹一生曾蒙無數紅顏厚愛,然與三妹相比,六宮粉黛無不黯然失色。八哥今日猶記初逢時你一副可愛嬌憨模樣,銘心刻骨,似在昨日……恨海峽相隔,正是家在西南常作東南別,塵蠟苔痕夢里情啊!」
這封信也算是給兩個人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的深情,畫上了一個句號。
李秋君在1973年病逝時,張大千剛在美國做完白內障手術不久,聽聞這個噩耗后,便向著中國的方向長跪不起,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三妹只有一個人啊......「 。
張大千這一生三跪摯愛,無數次地后悔過,當年為什麼沒有娶李秋君,讓她孤獨一生,死后也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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