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看了眼空空的手掌,陸征好似才從淺眠中清醒,皺眉問我:「你……去哪兒了?」
「醫院。」
我去了醫院,但怎麼去的,又為什麼會再回來,他若問起來,我也是一概不知。
許是見我一臉茫然的模樣,他沉思了會兒便沒再繼續問。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我才發覺兩人的臉距離極近。
陸征微低著頭瞧我的眼睛,一只胳膊撐在床上,呈現出半壓著我的姿勢。
雖說碰不到他,但我總覺得他的氣息撲灑在臉頰,熱得慌。
氣氛似乎有點曖昧起來了,于是我默默飄遠了點兒,同時暗自慶幸阿飄沒有心跳,否則定能聽見我急促又猛烈的心跳聲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指了指床邊放著的那盞小夜燈問陸征:「你怎麼開著燈睡覺?」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平躺到床上,拉起被子蓋好,合上雙眼,似是很隨意地開口:
「我怕你在黑暗里出現……找不到我。」
7
距離我重新回到陸征家已經過去好多天了。
自那天后,每天晚上,陸征都會打開那盞夜燈,不僅如此,客廳和廚房里也都會亮著一盞夜燈。
許是怕我在黑暗里亂飄,又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其間,周奶奶又來送了些東西給陸征。
從我第一天出現在陸征家起,就見周奶奶時常給陸征送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時候是祈的平安符,有時候是買的平安扣,也有各種玉石或符紙之類的。
陸征每次都會收下,然后放在門邊玄關下的一個抽屜里。
我有一次跟著去瞅了瞅,看見里面有一堆玩意兒,想必在我出現前,周奶奶就送過很多東西給陸征了。
「你之前不是不信這些嗎?怎麼會收下這些東西?」我蹲在陸征旁邊,盯著其中一塊透亮的玉石,好奇地問他。
陸征當初根本就不信,那為何要收下。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沒說話。
我也沒在意,因為注意力已經被那塊玉石吸引了,真的是一塊很好看的玉石。
「這是什麼石頭?周奶奶說有什麼用嗎?」我想抓起來看看,但摸不到,只好將手放在上面虛摸了一下。
良久,我才聽見他淡淡道:「辟邪用的。」
我當然不信,但陸征也一定不會如實說。
不過不要緊,畢竟周奶奶好像并不能通神驅鬼,那這些東西,應該也都是假的。
陸征還是一如既往地每天會研究一會兒鬼神之說,我也想做點什麼,但因為這也摸不著,那也碰不到,就只能趴在客廳的地毯上看電視劇。
每次想換部劇看時,我都得去找陸征,有時候能來來回回找他七八次,最后他直接將書搬到客廳,省得來回跑了。
仔細想想,這段時間,從宮斗到偶像再到家庭倫理,我倒是追完了不少劇。
此時此刻,電視里正在播放男女主因為目標不同而分別多年,如今再次重逢的畫面。
我嘆息了一聲,覺得惋惜,平白浪費了好多時間。
就在我傷感之際,陸征忽然開口說了句:
「他們并不會覺得難過。」
我愣住,飄到他身邊,見他始終微低著腦袋盯著書頁,問他:「什麼意思?」
陸征沉默了一瞬,抬眼看向那定格的畫面:「意思是……你不用覺得遺憾或惋惜,互相喜歡的人,不會在意分別的時間,當再次遇見時,只有重逢的喜悅。
」
當再次遇見時,只有重逢的喜悅……
我望向陸征英俊的側臉,默默在心底重復了一遍,想到自己和他也算是久別重逢,那時在人群中看見他,的確只剩下滿滿的喜悅,至于那些分別的時光,誰又會去在意呢?
可與電視劇不同的是,我和陸征的重逢,喜悅的只有我一個人罷了。
8
一晃又過了些時日。
我沒有再突然回到醫院然后又突然回來。
但有時我會莫名想起,在醫院的那幾天,每天去看望我的人,是誰呢?
偷偷瞥了眼正在工作的陸征,心底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那個人……會不會是他?
想問他,但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最終還是放棄了,若是我沒出現在他家,他根本就不認識我,盡管現在算是認識了,但關系應該還沒到那種地步。
我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正出神時,陸征低沉的嗓音傳到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