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打雞血的客戶經理,每天挖空心思賣方案,時間都不夠用,而他是安逸的公務員,上班一杯茶,四點半就能到家。
他特別不理解我為什麼要拼,人生最要緊的是開心啊。
對此我只能無奈笑笑,沒錢怎麼開心?為了早點摘掉貧窮的帽子,我每天一邊擦眼淚,一邊彎腰撿錢,但這些苦,偉達不可能懂。
偉達一出生,就是在全國和全球的中心,他的起點即是我的終點。而我得靠著自己的腳,一步步向這里朝圣。
如果日子一直這樣下去,上班下班,戀愛約會,可能我也會被偉達的安逸感同化。未來和他舉辦一場不好不壞的婚禮,住進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子,成為上海千萬人中不高不低的一員。
但命運常常見不得我清閑,抽著我耳光說:李叮當,醒一醒,麻煩來了。
這時,老家的閨蜜微微聯系了我,說她要來上海。
3
微微和我是高中同學,她個子嬌小,長的很溫柔。讀書的時候常常有男孩子到教室里找她,扔下一盒牛奶或者巧克力,說是送給那個笑起來有酒窩的女孩子。
她的甜美在小城出了名,甚至還有了些別的味道。
她高三的時候和一個開印刷廠的臺灣老板早戀,鬧的轟轟烈烈,滿城皆知,她本來讀書就差,有了臺灣老板做靠山后,干脆連高考都沒參加。
微微的媽也是個奇人,到處宣傳說女兒一畢業就要做闊太太,差點還擺宴席證明自己鯉魚跳龍門。
轉眼,我等來了大學錄取通知書,微微等來了臺灣老板的正房妻子。
臺灣人乘機腳底抹油跑了,留下微微在家鄉被人指指點點。
一個吃過大餐的人不可能再看得起腳踏實地的生活,微微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麼問題,她只是覺得自己運氣不夠好。她就想再找個像臺灣人那樣的老板,供她吃喝,把她一生像金絲雀那樣收藏。
微微來上海,是想去奢侈品專柜做店員,方便認識有錢人。
她要做什麼,對我來說絲毫沒有關系,只要她能負擔我一半的房租就好。
對,那時候我的室友剛好退租,我還為找不到人合租的人焦頭爛額。沒想到錢自己生腳走來了,我有點感動得想哭。
等我開開心心接到微微,并且含蓄地問她要錢的時候,微微視若無睹,自然地走入朝南的大房間,不管房間里已經有我的東西,把她的衣服一樣樣放到櫥里,還非常可愛地一歪頭,說:“我沒錢哦。”
“啥?”我眨眨眼。
“哎呀,我就是想來上海闖一闖,也跟你做個伴兒嘛,你看我連工作都還沒找呢,現在怎麼可能有錢嘛。”
“可是......”
我想到下周就要摸一萬二出來,心痛不已。
微微又嬌嗔了一下:“小叮當你別裝啦,你都工作三年了,又不差錢。而且你不是還有上海男朋友嘛。”
我愣了。
第一,我能掙,我厲害,但不代表我該出錢。
第二,她是怎麼知道偉達的?
但轉念一想,偉達的事,肯定是我那個大嘴巴的媽把我賣了。
這幾年我媽最愁我的終生大事,想來我和偉達這種上海男人的交往,給了她很大的幻想。
腦子在運轉的時候,微微已經把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還把我的私人物品,自說自話地放到了朝北的小房間里。
我略感驚訝,壓住她不太規矩的手,“微微你要住大房間?”
“是啊。”
“可是你沒看到我的東西在大房間嗎,這間屋子是我的。”
“天呀小叮當!就一個房間而已,你怎麼那麼小氣?好好好,我讓給你行不行?”
我就看著她一樣一樣地,又把東西挪出來,乒乒乓乓,折騰出很大的動靜,“微微,你知道我連學費都是問銀行借的。我才剛剛還清助學貸款,手上很不寬裕。”
她轉動了一下杏眼,笑道:“這樣吧,我幫你想個辦法——如果你實在缺錢,就問偉達要啰。”
她又提了一次偉達,我終于忍不住了,“為什麼問他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