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手機前抬起頭,“我沒有問題,我的問題只是沒人肯給我機會。”
我呆了幾秒鐘,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那你把簡歷給我,我再幫你去問問看?”
她紅著臉,刷地站起來,“我不是你啊大學生,好工作都等著你挑。像我這樣高中畢業又不會英文的,在上海只能做飯店服務員,什麼叫上海機會多,根本就是歧視!現在連你也要來教育我做這個做那個!”
嘭地一下,她關門關的驚天動地。
那次談話不歡而散,她開始正大光明地,睡到十點才起床,也不做家務也不燒飯,扒著電視看偶像劇,只要我不回來,她就靠外賣活著。
我盡量開導自己,不要矯情,不要太關注細節,我又不是她媽,只要不惹我,一切與我無關。
有一天,我突然想吃哈根達斯,就狠狠心買了個最大的冰淇淋桶獎勵自己,準備周末的時候一邊追劇一邊吃。
我把冰淇淋放到冰箱里的時候,客氣了幾句,說可以一起吃呀。
誰想到,等我再開冰箱門的時候,哈根達斯已經被挖空了。
一口都沒留給我,一口都沒有!
她還特意把那個空紙杯子放在冰箱里,專門給我扔。
我看著那個空蕩蕩的紙盒子,真的無語了。
之后我也不做傻子,再不買零食回家,反正我三天兩頭在公司加班,家里的東西又吃不到。
微微見我啥也不買,干脆把餅干水果全部從冰箱移到她的房間里。
夏天啊!也不怕生蟲?
時間到了8月中旬,眼看9月底又要交下個季度的房租,我忍不住婉轉地提醒她,不管是什麼工作,先做起來啰,等技能成熟總會有更好的機會。
那時微微趴在床上,也是不知道跟誰聊天,聞言頭也不抬地說:“知道了,不是還有一個月麼,你急什麼。”
她背過身去的時候,還翻了我一個白眼。
我第一次有了把她扔出去的沖動!
她一個成年人,來上海2個多月了,房租一分不交,水電煤氣也欠著,她只要管好她的嘴就行了,而我連催個房租都不行?
說一句適合全世界巨嬰的話——你當人人都是你媽啊?
我深呼吸,怕一沖動就會變成暴力事件。
轉眼9月,微微還是一條米蟲,每日無法和床分離,偶爾自說自話穿我的衣服和鞋子,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出門玩。
我的忍耐到了極限,按照我一貫的做法,這一次我還是選擇有話直說,“微微,上個季度的房租是我借網貸才周轉來的錢,希望你能抓緊把錢還我,還有,下個季度的也快付了。你要是真有困難,可能不適合留在上海,那你走吧,我重新找合租的人。”
微微耙了耙她一頭霧一樣濃密的長發,很煩躁地說:“你就那麼缺錢嗎?”
我的拳頭又攥了起來,我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
她再敢冒犯我,我就把她踢出去!
我看著她的眼睛,“我可以等到下周,下周你給我答復。”
微微見我態度堅決,也不敢再說什麼難聽的話。她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說知道了。在她走進臥室前,一句酸溜溜的話飄入我耳朵,“至于嗎,就算偉達沒借給你錢,你一個有工作有獎金的人逼我逼得那麼緊……”
這句說的相當輕,但我還是聽到了。
當時我的腦子發熱,頭皮轟然一炸。
就算偉達沒借給你……
我緊緊地盯著,她那扇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門,眼睛睞成一條線。
請問,她是怎麼知道,我曾經跟偉達嘗試開口借錢,這麼私密的事呢?
難道說,微微表面上講看不起偉達,私底下卻和他有聯系?
7
后面的事就像是火車脫軌,又像是理所當然。
9月底要交房租前,許久不聯系的偉達,突然沒頭沒腦地跟我說了一句:“你對微微好一點。”
我捏著手機,都快笑了,這股傻乎乎的直男勁兒啊。
他不知道女人都是福爾摩斯嗎?就憑他這句話,就坐實了出軌渣男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