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柳音音孕吐明顯，王東便愁眉不展，甚至還會小心翼翼的試探問我怎麼辦。

我笑而不語，心里卻想，裝什麼裝，都過了孕早期了。

果然，沒多久，王東臉上的愁容漸漸消散。

柳音音的胃口大開，竟然總是喜歡吃特別酸的東西，每每提及此，王東的激動總是控制不住，甚至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

甚至有一天回來，他剛進門，就興奮地跟我分享。

「老婆，音音懷的是個男孩。」

「我們老王家，終于有后了。」

我看著他笑得如此開心，我也很開心。

只不過我們各自開心的理由不一樣而已。

「只是不過最近她的嘴是越來越刁了，總想吃辣的火鍋，這個是不是對胎兒不好啊。」

「那你可以讓她多吃一些火鍋里的青菜，這樣營養會均衡一些。」

這句話，是我對于柳音音在孕產期間發表的唯一一個意見。

我斟酌了很久，滴水不漏。

他不知道的是，在我大學同學給我發的資料中，連同柳音音的飲食喜好都記錄的非常詳細。

她酷愛各種口味的火鍋，包括動物內臟，尤其是高檔的法式鵝肝。

卻不知，有些時候，你覺得吃進去的是青菜，但實際上湯底里真正危害健康的東西也夾裹其中……

有的時候順勢而為，就會發現效果出奇的好。

看著他們逐漸掉入我為他們編織的網里，我知道，離收網不遠了。

19.

一個月后的凌晨，我剛準備睡覺，就聽王東接到電話。

「怎麼了？那趕緊打 120 啊。我馬上去醫院！」

說完，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就聽到了急切的關門聲。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起床，看到客廳里胡子拉碴的王東，滿臉憔悴，應該一夜沒睡。

「老婆，音音她得了輸尿管結石，醫生說有 20mm 大小，必須手術，可是手術有風險，孩子若是保不住怎麼辦……」

我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就如同我撞見他出軌的那個夜晚，我在休息室找他談話，被他想要我和小三共存的可恥三觀驚訝時，他輕輕拍我的后背一樣。

在他選擇背叛我們婚姻的那一刻，我和他早就成了永遠都不會化干戈為玉帛的敵人。

所以看著王東結婚 8 年來在他臉上從未出現過的猶豫、傷心和糾結表情時，我心里痛快極了。

當我在醫院化驗系統上查到柳音音越來越高的尿酸數值時，我就知道正義從來不會缺席，這個賤女人的報應要來了。

此時此刻，我站在他身邊，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沉默是金。

這便是我今天的立場。

而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似是在安慰他，卻又是在鼓勵他說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兒子，我希望我的兒子能順利出生……」

「不過醫生說了，可以試試保守治療，打黃體酮針，但是效果會很差……」他一邊說，眼圈竟開始泛紅。

黃體酮，確實可以松弛輸尿管平滑肌，起到暫時可以止疼的目的，但是卻治標不治本。

「可是醫院不給打，怎麼辦……即使我要求簽字，也沒有人愿意。」

我依舊沒有說話。

因為我知道，盼子心切的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母留子」的。

20.

只不過，輸尿管結石是一種非常疼痛的疾病，不僅會讓你疼得輾轉反側、哭爹喊娘，甚至會暈厥過去。

王東想保小，這我能理解。

但是柳音音為何就算疼死也要留下這個孩子，是什麼可以讓她如此不顧一切。

為了得到真相，我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去調查柳音音這三年來的感情生活。

希望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21.

再次見到柳音音的時候，是在手術室。

我和科室的孫主任剛做完一臺宮頸癌的手術，還沒來得及換手術衣，就被泌尿外科喊到他們的手術臺上協同搶救。

「病人輸尿管結石多天，在小診所輸了很多天的液，錯過了手術的最佳時機，現在整個右腎只剩下腎皮質，現在只能手術切除。」

「現在最棘手的是，病人懷孕 5 個月，術中先兆流產，造成子宮大出血，生命體征極其不平穩，性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