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別墅的圖紙和照片,很喜歡。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設計了一個方案。
第二天蘇總監找到我,說方案過了。
客戶說讓我們直接去別墅,跟我們當面談談細節問題,沒問題的話就簽合同。
到了別墅,阿詹說四處溜達溜達看看環境。
我打開圖紙,聽到樓上有人在談話。
我抬頭往上面看,兩個身材頎長的身影順著樓梯緩緩向下,因為逆著光,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我聽到有人問,「你就是喬瑞的設計師?」
這個聲音,很熟悉,我不由的呼吸急促起來。
愣神的期間那人已經下樓走到我跟前。
他穿一身剪裁得體的定制西裝,頭發向后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清晰利落的下頜線使原本就立體的五官更加精致。
鏡片閃著細碎的光,不知是夕陽,還是他眼底的星河。
這人,我認識。
「溫嘉銘?是你嗎?」
大概是久別重逢的喜悅,開口間我已經帶了哭腔。
17
「不好意思,我們認識嗎?」
眼前的人眉頭輕皺,一臉疑惑。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重逢的場景,唯獨沒想過,他可能已經忘了我。
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我胡亂抹去,「對不起,是公司提供給我們您的名字,冒犯了,溫先生。」
被我的莫名其妙弄懵了,溫嘉銘倒有幾分不知所措,他遞給我一包紙巾,安慰道,「你別哭,只是一個稱謂,隨你高興就好。」
我深吸一口氣把眼淚憋了回去,自我介紹道,「我是您房子的設計師,何知念。」
「何知念。」
溫嘉銘低聲重復了一遍,他不著痕跡向右偏了偏頭,閉著眼睛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麼。
我以為他想起來了,激動地抓住他的手,「對,是我!」
溫嘉銘輕咳一聲,禮貌地回握我,「你好,何小姐。」
我頓時泄了氣。
站在溫嘉銘身邊的人突然開口,「何小姐,我們來說說您的設計吧,有幾個小細節,溫總有些想法您聽聽。」
阿詹聞聲過來,我們一邊商討一邊去了二樓。
溫嘉銘對于調整過的方案很滿意,等簽完合同,差不多就可以動工了。
結束時已是晚上,阿詹去開車的空擋,溫嘉銘的助理走了出來。
「何小姐,之前認識溫總嗎?」
我愣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
他看了一眼別墅里面,確定溫嘉銘看不到我們,繼續說,「我看你剛才的反應,應該是認得溫總的,如果您以前是他的朋友,還請您多諒解。」
我不解,他接著說,「溫總以前抑郁過,去國外接受了一年多的心里治療,忘記了很多事。」
「溫總的心理醫生叮囑過我,最好不要跟他提起以前,畢竟,那段記憶是痛苦的。」
心理醫生還說,選擇性失憶,是大腦在身體受到傷害時的一種應激反應,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
車子啟動后溫嘉銘從別墅走出來,助理不知道在跟他報備什麼,他看著我們的方向出神。
我看著溫嘉銘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消失在夜色里。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對于溫嘉銘來說,我跟他之間,已相隔八年。
自始至終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活下來。
他能忘掉過去,我應該高興啊。
可是為什麼心里有個地方空空的,像被利刃剜出一個洞,往事如風一樣呼呼往里鉆,爭先恐后地提醒著我的后知后覺。
18
蘇清和搬到了我的隔壁。
開始我覺得只是巧合,直到他第 n 次在樓下等我要順路送我去公司。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于是我開門見山,「蘇總監,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蘇清和被我問愣了,反應過來「噗嗤」一聲笑了,「我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我訕笑一聲,「挺明顯的,不過蘇總,我有喜歡的人了。」
「哦?」蘇清和訝然,「沒聽你提過。」
我點點頭,不知道怎麼回應。
他突然嘆了口氣,「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
「其實我晚了不止一步,」蘇清和自嘲地笑了,「如果我上高中的時候也這麼勇就好了。」
我明白蘇清和的意思,卻無法共情他此刻的惋惜。
「蘇清和,可能你對我不是真的喜歡,只是為了彌補年少時的遺憾。」
「整個高中時代,相較于別人,你幾乎是我最熟悉的人,但是我最看不懂你,你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高二那年我崴了腳,在家里養了半個月,再回學校后你就變了,變回了之前那個高冷的蘇清和,那個對我而言陌生的蘇清和。」
「我還是感激你,陪我做了一個彩色的夢 ,盡管短暫,它足以支撐我度過那段黑暗的時光。」
「所以,蘇清和,我曾經喜歡過你,也從未怪你。」
蘇清和在車上放空了很久,似乎是在消化我說的話。
上樓的時候他突然叫住我,欲言又止,一臉糾結,我等了又等,最后他只說,「算了。」
19
溫嘉銘的別墅開始施工,他公司忙不常過去,全權委托給了我。
我基本每天都往返于別墅和公司之間,跟工人們混了個臉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我商量。
簽合同的時候溫嘉銘加了我的微信,我平時跟他匯報進度,征求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