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脆也不過生日了,一個人的慶祝是那麽可笑。
我覺得陸書臨錯了,也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
外面的世界也不一定有糖果和布丁。
世界上有個詞叫替代品,我的親生父母生了一個妹妹,將雙份的慈愛分給了她。
陸書臨記得我的生日,在一起三年,我過了二十三次生日。
這讓我覺得沒關系,父母不愛我,我還有陸書臨。
可現在,陸書臨過生日的對象成了林清漪。
18
我是在林清漪家看到陸書臨的。
我到的時候,他正在大雪裏給林清漪系上一條紅色的圍巾。
他們緊緊抱在一起,像久別重逢的戀人,默默訴說對對方的思念。
我們的家離林清漪住的地方只有幾米。
林清漪才是最優選項。
陸書臨看到了我,他松開林清漪跑向了我。
沾染了林清漪氣息的懷抱將我禁錮在了原地。
「晚晚,我好想你。」
他的擁抱太用力了,我支離破碎的身體都要被他折斷。
給林清漪慶祝了生日之後他帶著我回了家。
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了一束鈴蘭花。
這是我最喜歡的花,它代表著我向往的那個國度。
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在冬天買到的。
今天沒什麽特殊,不用買這些東西的。
我將花小心的插在花瓶裏。
有些可惜,它們被摘取下來,就註定燦爛不了多久。
這總讓我想起自己的病情。
惡化和枯萎也只是朝夕之間。
我們躺在床上,他從背後抱著我,臉埋在我的脖子裏,聲音有些悶。
「晚晚,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可能最近食欲不好。」
我們默契的沒有提到那次落水。
但是越是刻意忽略的東西,在記憶裏就越是紮眼。
看看,這個騙子,一邊嘴上說著甜言蜜語,一邊對別人的死活在意的不行。
陸書臨,你真的愛我嗎?
19
有了鈴蘭花的香氣,我睡的挺好。
但是畢竟不是藥,我半夜還是胃疼的不行。
我摸黑爬起來拿藥,卻摸到身旁一片冰涼。
陸書臨,你在哪裏?
我拿起身旁的手機撥打著他的電話。
這麽晚了,陸書臨去了哪?
其實我心裏有了答案,但是,萬一呢?
電話那邊接通了,他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驚魂未定:「晚晚,我在醫院,清漪肚子疼。」
「可是我也...」「書臨...」那邊傳來林清漪虛弱的聲音。
陸書臨隨便說了兩句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想說,可是我也肚子疼啊。
真的好疼好疼。
這是第二次被拋下了。
我已經沒有力量去抵抗疼痛。
外面下著雪,我倒在地上,被痛苦與黑暗吞沒。
就這樣死了也好。
蘇醒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房間裏面還是黑的發慌。
我知道我又抗過了一次,我不知道我還能抗住幾次。
我呆呆的縮在墻角,看著窗外天邊漸白。
門突然被打開,冷風鉆進房內。
陸書臨回來了。
帶著一身的憔悴和碎雪。
「怎麽坐在地上。」
我輕聲說道:「昨晚胃疼。」
他一僵。
身側的手驟然捏緊。
我有很嚴重的胃病。
胃病痛起來,我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
胃痛也會讓我想起很多東西。
比如,十多年前那個火光沖天的夜晚。
比如,那好幾年的虐待。
陸書臨怎麽可能清楚,我到底怎麽來的胃病。
他也不會不清楚,我胃疼起來那麽要命。
可是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別的女人身邊,我疼的暈過去的時候,他還在為另外一個女人祈禱。
他低下頭,聲音愧疚又哀求:「對不起,晚晚,我。」
我看著他勾起嘴唇:「沒關系的,胃疼而已,不會要了我的命。」
他在醫院為林清漪祈禱的時候,有順帶想起我嗎?
我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肉,逼自己不要去問。
別問了,別問了。
每次的答案都是自取其辱。
他默默走到我身前,冰涼的手把我抱回了床上。
「晚晚,我們結婚吧。」
我楞住了,結婚?
他單膝跪在地上,虔誠的握住我的手。
我沒有料到他會這麽突然的向我求婚。
幾個月前,我可能會感動的落淚,但是現在。
陸書臨,你真可笑。
你這是給了我幾個巴掌,又準備拿一顆糖來哄我嗎?
我心裏油然冒出一個想法。
我要讓陸書臨,也好好嘗一嘗我的痛苦和絕望。
「好。」
他眼裏閃著淚光,如釋重負的抱住了我。
嘴裏一遍一遍的喊著雲晚晚,雲晚晚。
我突然問他。
「你喜歡孩子嗎?」
他的身軀驀然僵住。
他的頭靠在我的肩上,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我有晚晚就知足了。」
他知道,我的身體情況很難有孩子。
他也很少說這麽肉麻的話。
但是為了哄一哄我,他說了。
剛才的半點幸福,如今像曬幹的樹葉,一捏就碎。
20
忙完了林清漪的事情,他又坐上飛機走了。
他說下次回來我們就結婚。
以前他從來不讓我去送他。
這次破天荒的粘著我送他到了機場。
上飛機前,他給我戴了好幾個平安符。
我還記得這個,這個是之前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去求的。
他當時跑了好幾趟,求了十來個。
我笑他迷信。
他給了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