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沒有我想象的驚喜和開心。
沒關系,只要用婚姻鎖住她,終有一天,我會向她坦白這一切,她會原諒我的。
沒關系,反正也快了。
我最後一次出發,我想著這一次回來,我就能和她前往芬蘭結婚。
臨走前,我將身上的平安符全掛在了晚晚身上。
我希望我能平安回來,如果不能平安回來,那這些平安符一定要替我保護好我的晚晚啊。
曾經晚晚笑我求了這麽多平安符,其實是我知道我要執行任務,我怕死,我不想讓晚晚孤零零的一個人。
快回國的時候,出現了點意外,我迫不得已晚兩天趕回去。
我給晚晚打電話道歉,她語氣淡淡的,告訴我她在她爸媽家。
她告訴我以後要多帶林清漪去看看奶奶。
我剛想繼續問,她便掛了電話。
等我忙完了事情回國的時候,卻再也沒有看見晚晚。
昏暗的房間裏面,散落著各式各樣的布丁還有藥瓶。
床前的櫃子上放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
最上面是一張懷孕診斷書,我高興的快要跳起來,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我要當爸爸了。
我們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
我從沒想過,她會打掉我們的孩子。
她在恨我嗎?怨恨我的所作所為怨恨我的隱瞞。
可她也不能拿孩子置氣,她太莽撞了。
我瘋狂的打著她的電話,關機關機還是關機。
晚晚,你去哪了?
核對著報告單上面的日期,我想起了那天我和林清漪打完電話後看到了她的未接通話卻沒有打回去。
原來她那時候是想告訴我的。
可我呢?
我消耗著她的愛意和時間,拿更多的時間去照顧林清漪。
是我一直讓她等一等,等一等,我忘了沒人願意一直等下去,我也忘了什麽東西都有消耗殆盡的一天。
我托朋友查了晚晚的行程,得知她去了養老院。
而她在我給她打電話的那天乘飛機去了芬蘭。
我從護工那裏知道了當天發生的事情。
老太太還沒得病的時候知道我喜歡林清漪,上次我還帶著林清漪去看過她,我沒法怨恨一個糊塗的老太太。
我訂了幾天後前往芬蘭的票,決定過去找晚晚。
我想向她解釋這一切,
林清漪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行動成功了。
我沒來得及參加表彰大會,就接到了大使館打來的電話。
「您好,請問是雲晚晚女士的家屬嗎?她的屍體在芬蘭的伊瓦洛被發現...」
我沒有聽到她後面說的話,我聽不懂。
他說晚晚的屍體,可是前段時間,晚晚還活生生的在我的眼前。
這一定是騙子打來的。
晚晚這麽愛我,她怎麽會舍得扔下我一個人走的。
林清漪陪著我去了芬蘭,她替我去看了屍體。
清漪說,是她。
我不信,我不信晚晚膽子這麽膽小會孤寂的死在國外。
我發瘋的沖進停屍間,看到了臺上的人。
那張臉,灰暗了無生氣。
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
我搖晃著她,讓她趕快醒過來,我帶她回家,我們去結婚,我給她最浪漫的婚禮。
旁邊的人趕緊拉住我,「先生,請讓逝者安息吧。」
番外:陸書臨2
我和林清漪將晚晚安葬在了芬蘭。
我渾渾噩噩的前往她曾經去過的地方,試圖尋找她遺留下的痕跡。
我去了我們剛在一起時求平安符的地方。
我虔誠的伏在神像前,祈求神明能指引我的晚晚回家。
在曾經待過的城市轉了幾天,我還是放心不下晚晚。
臨走前,我在我們生活了幾年的房子裏翻出了她的胃癌診斷書。
滿地的布丁,最多的是甜品店的新品。
我去了那個甜品店,一個甜美的小姑娘接待了我,給我推薦了一款被譽為「吃了就能開心」的熱賣品。
腦子裏重重一擊,我抱著頭蹲下,終於忍不住在甜品店痛哭起來。
來不及了,早就來不及了,從我說第一個等等開始就來不及了。
我真是個混蛋啊!
晚晚那時候是多絕望啊,胃癌那麽疼。
對不起晚晚,晚晚,我的晚晚啊...
我終於承認——
我的摯愛在我給她帶來的無數絕望中,隨著時間湮滅了。
回到晚晚身邊的時候,天氣很好,公墓周圍的林子裏開滿了她最喜歡的鈴蘭花。
她現在一定躲在下面偷偷的笑吧,笑我的痛苦。
我在公墓周圍買了個小屋,應聘了守陵人的工作。
我不想讓她等我太久,在此之前,我要替我的過錯贖罪。
番外:林清漪
我和肖宴還有陸書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陸書臨喜歡我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和其他的追求者一樣,沒有在我的世界掀起波瀾。
因為我喜歡的是肖宴。
但是在看到雲晚晚出現後陸書臨的改變時,我還是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
肖宴去世時是毒販的身份,我沒法將他的屍首接回來。
我很想隨著他一起走,但是陸書臨安慰我,我還有肚子裏的孩子,那是肖宴的唯一血脈。
我很感謝陸書臨在我情緒起伏時的照顧。
巨大的悲傷頻繁的淹沒我,是陸書臨一次又一次救了我和肖宴的孩子。
接到雲晚晚去世的消息時,陸書臨的反應像極了我。
他不敢去認雲晚晚的屍體,就像我不相信肖宴犧牲了一樣。
我去看了,那就是雲晚晚。
我理解他那時的心情,因為我也失去了我的摯愛。
但是我還有我肚子裏的寶寶,雲晚晚卻什麽也沒給他留下。
我們一起將雲晚晚葬在了芬蘭的公墓裏。
回國後陸書臨就消失了。
陸家人找不到他,陸老太去世他也沒出現。
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是四年後從大使館打來的電話裏。
我帶著我和肖宴的孩子去了芬蘭。
這次躺在冰冷的臺子上的從雲晚晚變成了陸書臨。
他的臉比當初的雲晚晚還要消瘦。
屍檢報告是肺癌。
我去了他住的地方,原來消失這幾年,他在守著雲晚晚的墓。
進屋之後遍地積攢的煙頭,酒瓶,難以想象他失去了雲晚晚之後是怎麽度過這幾年的。
他成家在對雲晚晚的想念中,用煙酒將自己淩遲。
我將他火化後安葬在了雲晚晚所在的墓地。
骨灰盒入土的下了很大一場雨,不知道是不是雲晚晚對陸書臨死去的悲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