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情況持續了整整一年,我生日那天,又被人拒絕了,自己一個人坐在試鏡現場,點進了她的直播間。」
「她在賣數字油畫,扛著那麼大的相框,妙語連珠。」
網友都是有記憶的,很快扒出了我當年的視頻。
「怪不得我看著眼熟,她是當時哭了的小主播。」
「好像還被營銷號轉瘋了,打工人也不容易。」
我掙扎著,還是逃不開祁與川的鉗制,憋得臉都紅了。
祁與川說:「我當時問了句,辛不辛苦,她就哭了。」
「一邊哭,一邊賣貨。」
「都是討生活的,都不容易。蘇老師哭著承諾送我一個小禮品。于是我關掉直播間,決定再試一次。」
祁與川摸了摸我的頭。
記者似有所感,「難道說,那次試鏡,就是您的開山之作……」
「沒錯,我拿到了《踏歌》的男主。」
彈幕十分激動:
「嗷嗷嗷,我就是踏歌認識的川川!」
「徐歌至今是我心目中的男主天花板!」
「所以說,沒有蘇老師,就沒有徐歌。」
祁與川第一次對著直播間的觀眾,說:「沒錯,沒有蘇老師,就沒有我。」
我臉紅成了柿子,渾身像掉進煮沸的開水里。
原來,在很久之前,我們就有過交集。
記者一臉姨母笑,「這件事蘇老師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聲音發虛,「這樣比起來,我喜歡他的原因好膚淺。」
大家都笑起來。
很快第二場戲要開始了,我們匆匆結束了采訪。
臨走時,記者認真地跟我們說:「二位老師,你們是我嗑的第一對CP,祝你們長長久久。」
13
《困城》殺青的那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離開父母這麼多年以來,最熱鬧的一次。
其實現實就是這樣,人在高處時,花團錦簇。
人在低谷時,無人問津。
我捧著跟我一樣寬的花束,站在中間,給大家分蛋糕。
臨近秋天,晚風已有涼意。
經紀人喝多了香檳,坐在斑駁的天臺上,高定小西裝滾了一道墻灰。
如今,她也不再是寂寂無聞的經紀人。
她開始有了人脈,有了地位,別人送來的劇本,她有權利吹毛求疵,或者直接拒絕。
我托著一塊小蛋糕在她旁邊坐下,「姐,只搶到一小塊,給你的。」
她笑了,眼里濕濕的,「晚凝,我真沒想到能有今天。」
我嘿嘿笑了兩聲,「我也沒想到。我們如今,算熬出頭了吧?」
「嗯,熬出頭了。」
她咧開嘴,帶了哭腔,「好樣的,晚凝,好樣的。」
她接過蛋糕,一口塞進去,我舉著叉子,訕訕地收回了手,咽了口唾沫。
「姐,謝謝你沒放棄我。」我晃了晃腿,「其實如果沒有祁與川,我們或許會辛苦一些的。」
到現在,還有一些黑子說我嫁得好,如果沒有祁與川,我什麼都不是。
經紀人哼了聲,「別聽他們放屁。我們晚凝,直播賣貨的時候,業績第一,后來演戲了,演什麼像什麼,要不是姚澤壓你,早紅了。再說了……」
她回頭,朝遠處的陳孝導演努努嘴,「你真以為陳老師是非不分啊,你要真是爛泥扶不上墻,他壓根不會讓你進組。」
「也對哈,」我開始傻樂,「我自己也不差。」
「就是。」
我喝了一些酒,從天臺上下來的時候,人已經開始踉蹌。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同行喊了一句,「祁老師,你老婆醉了。」
緊接著,我就被人抱起來。
我望著黑沉沉的夜空突然被祁與川的臉遮住,不滿地揪住他的耳朵,「起開。
」
他氣笑了,「我起開你摔地上?」
我非要騎在祁與川脖子上看星星,結果當晚,他把我馱到越野車車頂。
用大衣將我裹住。
「看吧,看個夠。」
我靠著祁與川,問:「后來小禮物給你沒有?」
祁與川嘆了口氣,「沒有。我忘記下單了。」
我點點頭,「是挺可惜,月底因為一單之差,敗給其他店,我們店老板破產了。然后我被人撿到,去演了網劇。」
祁與川抱住我,「也許我們之間就是命中注定。」
深秋的季節,群星高懸。
遠處松浪起伏,海聲喧囂。
我枕著祁與川的肩,「早幾年,我真的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一個大明星。剛入行的時候,每個人都說,我不是演戲的料子。我笨拙,沒天賦,不圓滑,甚至連潛規則都接受不了,不會有大出息的。可是,我就是火了。靠一部寂寂無聞,制作精良的小成本網劇。」
「那你預想的是什麼樣子?」
「直播一姐,或者是……重新打工攢學費,去考研。」
其實每一條路都不容易。
我們并不會知道每一條路的終點是什麼。
也會在前進的過程,一而再再而三地質疑自己。
可是我還年輕,我有走下去的勇氣。
天邊劃過了一道流星。
我閉上眼睛許愿。
祁與川睜著眼,側頭盯著我笑。
直到我許完才發現。
「許的什麼?」他問。
我興奮得兩眼放光,「我用了五年的時間,從直播間走到了大熒幕,所以,我有信心,用下一個五年,變成更好的自己。」
祁與川眼神里有東西在閃,他重新枕著胳膊躺下去,看著群星遍布的天空。
我戳了戳他,「你剛才怎麼不許愿?」
他說:「我的愿望只有一個。
」
「什麼?」
「把啟明星據為己有。」
祁與川側過頭,盯著我,「她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完-
小柒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