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鄰居還開玩笑:「聽說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不會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了吧?」
我沒說話。
那條小泰迪還在瘋狂地朝門里叫,甚至還用舌頭去舔門縫兒。
男鄰居漸漸地臉色也變了,他聲音帶上了顫:「……不會吧,二樓不是全家出國去了嗎,這兒沒人住啊!」
我后退一步,拿出手機。
……
警察來得很快。
房東到美國去照顧剛出生的孫女兒去了,這一家都不在家。
經過物業聯系了他家后,警察找了人來開鎖。
幾分鐘后,房門被推開,一股淡淡的臭味逐漸彌漫在了空氣中。
像是什麼腐敗流湯的肉類,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揮之不去。
還帶著一股……不祥。
沿著臭味傳來的方向進去,就到了廚房邊。
屋子里已經落了一層灰,昭示著主人已經離開有一段日子了。
所以那一排腳印停在冰柜前的腳印就顯得格外清晰。
不大的冰箱分為保鮮和冷凍層,塞得滿滿的已經關不上了,露出一條縫隙。
發黑的惡臭液體正從那里滴下來。
「嘔!」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我跟男鄰居不約而同捂住嘴,踉蹌著后退幾步逃了出來,在走廊里吐得昏天黑地!
我幾乎把五臟六腑都要吐出去,最后只剩下發苦的膽汁,眼前一片模糊,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那樣美麗的沈秋,那樣溫柔的沈秋,那樣愛笑的沈秋!
我還是無法把她同冰箱里那團爛肉聯系起來!
沈秋的尸體以這樣一種方式被找到,是誰也沒想到的。
我回家難受了很久,才在老公的開解下微微緩和了惡心感。
「應該是那個男的不清楚怎麼知道了二樓一家不在家,分尸時候順著窗戶下去把尸體背到了二樓,胡亂塞進冰箱里插上電就走了。」
「本來冰箱關不上,尸體就慢慢腐爛了,昨天一停電就更……」
我趕緊喝了一口水,把又開始反胃的沖動壓了下去。
我們小區外面全是空調外機,踩著下去是很可能的。
也怪不得不管怎麼都找不得沈秋的尸體,那個男人八成是那天晚上試了好幾次發現尸體不能順著馬桶沖下去,所以才鋌而走險想到了這個辦法。
原來這些天,她一直就在樓下。
而那天我聽到沖水聲時,她已經……死了。
那樣柔弱的沈秋,她死的時候該有多麼痛苦!
我眼眶一熱,連我這樣關系平平的鄰居聽到這個消息時都這麼難受,更難想象陳南此刻是如何難以接受!
他該以怎樣的心情來面對這樣慘烈的摯愛呢?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沒看見陳南。
只有一次他大概是配合調查完,正站在樓下抽煙。
夜色已經很深了,他穿得十分單薄,就好像感覺不到冷似的,靜靜地站在他和沈秋往日散步經常路過的地方,
眼神木然,好像在看著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像是一抹無處可歸的游魂。
往日里他們夫妻倆總是笑著的,雖然并不富裕,但總是兩個人一起牽著手去買菜,路上也是打打鬧鬧的。
沈秋從不嫌棄陳南長得給她丟人,總是在遇到熟人時笑著介紹:
「這是我愛人,陳南。」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沈秋疑似出軌了,還被出軌對象殺害。
可是,那個男人到底為什麼要殺了沈秋?!
06
殺害沈秋的男人,一天后在一處村里的小商店被抓獲。
這個叫羅晨的男人殺人后嚇破了膽,他知道事發后他去哪兒都跑不了,干脆帶著所有東西躲去了鄉下。
這些天他膽戰心驚地藏在山里,餓了就吃之前帶的壓縮餅干,喝了就喝山里的河水,硬生生躲了這麼多天。
最后被抓是因為他帶的東西都吃完了,實在是餓得眼冒金星,忍無可忍后才鋌而走險,到村里的小賣部打算買點吃的。
他以為小賣部的人不會認識他,誰知道這些天他的通緝令已經貼得到處都是了。
小賣部的老板娘是個人精,等他走了之后記下他離開的方向,第一時間打了 110。
五個小時后,羅晨被摸上山的特警直接按住。
因為我老公曾經見過他在樓下跟沈秋說話,所以被叫過去指認,我也跟著一起去了。
這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在山上待了幾天早就灰頭土臉了,渾身臟得要命,滿臉的鼻涕眼淚。
他嚇得臉色煞白,身上都軟了,坐在椅子上一個勁兒地往下溜。
要不是椅子上的手銬銬著,八成已經癱在地上了。
「我自首!我坦白,警官我能不能從輕,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
「我是不小心的,能不能別判我死刑,我什麼都說……」
他瞪大眼睛,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流。
我死死盯著這個男人,恨不得現在就判他死刑!
陳南更是眼睛都紅了,我從來沒見過人那樣可怕的表情,就好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索命惡鬼!
他所有的理智都已經喪失了,歇斯底里地瘋狂捶打玻璃,嘴里吼著聽不清的音節,似乎想把那個男人打死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