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拿了個橘子往沙發上一坐,「我媽就是這樣的,她喜歡誰就會對誰好。」
「阿姨很喜歡我嗎?」
周聿白一頓,把手上剝好的橘子遞給我,「準確來說,是我們一家都很喜歡你。」
外頭的黃昏,將云層染成淡淡的粉,像一朵朵草莓味的棉花糖,將我整個人浸泡在一個密封的糖罐里。
周聿白和我四目相接,我們互相眼里映著彼此的倒影,我們眼瞳孔里的影子漸漸放大,就在我即將要閉上眼時。
周聿白的爸爸突然出現,打斷了我們的接吻。
「之前你們誰說想看星星來著,哎喲……」周聿白的爸爸手里還拿著望遠鏡,他不好意思地招了下手,「打擾到你們了,你們繼續,繼續。」
我一下就把臉低了下去。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你之前不是說想看星星?」周聿白戳了一下我,「走吧,我爸剛買了新的天文望遠鏡。」
我和周聿白走上了二樓,叔叔幫我們調好了裝備。
我沒有看到星星,只看到了月亮。
彼時的月亮不是彎的,它沒有帶著鋒利的鉤子。
夜色把它襯托的無比柔和,那是屬于它的亙古光輝。
原來月亮也可以如此溫柔嗎?
我心想。
也對,今年冬天好像不怎麼冷了。
「周聿白,你先下去,我和小許說兩句。」叔叔在一旁囑咐道。
周聿白點點頭。
我回頭時,周聿白正站在移門的另一側。
「小許,我和媽媽都知道你從小的環境,我們沒有覺得你哪里不好,就是有一點。」
我心里一愣。
我和周聿白戀愛時,我沒有告訴過我父母,就算說了對我對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周聿白不一樣。
他是影帝,是公眾人物。
他活在聚光燈下,他的每一面都被大眾熟知。
他的人生一帆風順,幸福美滿的家庭,蒸蒸日上的事業,閃閃發光的名聲與頭銜,好像沒有一項是有遺憾的有缺點的。
如果婚姻成為他人生中最暗淡的一筆,就算離婚也是抹不掉的。
那個墨點永遠都會存在。
「我們都希望你能更愛自己一點,更自信一點。」叔叔拍了拍我的肩,「你出生在淤泥里,努力的長大,堅強又溫柔,已經打敗很多人了。」
「父母和出生我們沒辦法選擇,純看運氣,但運氣不好,從來都不是你的錯,明明每一個孩子都值得被愛,可是有些人學不會愛人。」
我看著另一側的周聿白笑了。
我知道為什麼他永遠閃耀又堅定。
他的共情能力像是天生的。
因為他的父母便是如此。
「謝謝你,叔叔。」
「不用謝,我叫他再來陪你看會兒星星。」
第二次,我看到了漫天的星光。
他們在黑夜的幕布下散落。
很亮。
終于也打在了我的身上。
13
從周聿白家出來之后,我們又走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
「周聿白。」
「嗯?」
「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向他提問。
周聿白看著我,「你確定?我們現在兩手空空不合適吧?我去我家拿點。」
說著,周聿白走路順拐。
我覺得有些好笑,「沒關系的,我們家旁邊有個水果店,我們買個果籃就行。」
「那怎麼行?到時候你們家還以為我把你拐走了?」周聿白搖了搖頭,「明天,明天再去,我準備一下……」
「我們家不在乎這些。」我嘆了口氣,「你就算空手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
最多許歷說幾句。
我的父親和繼母知道這個消息根本不會說什麼。
他們的人生里只有出氣時才會想到我。
像這種喜悅,他們才不會和我感同身受。
我不是高三就知道了嗎?
「許愿。」周聿白抱緊了我,「我會替他們愛你的,所以不要沮喪。」
我和周聿白買了一個果籃,周聿白又去隔壁超市買了幾條煙酒。
我敲門時,開門的是許歷。
「咦?你們怎麼一起來?」
后來得知目的時許歷坐在周聿白對面像是要把他盯穿。
我父親隨意和周聿白搭了幾句話。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高中。」
「高中。我和你媽認識也是在高中。」
我暗暗在心里腹誹,「倒也不必詛咒我……」
「真好啊。」
一旁的繼母給我父親一記眼刀。
眼看著就要開吵,許歷突然說,「媽,有沒有溜溜梅?」
繼母就去找溜溜梅了。
繼母還是清醒的,至少她從來不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撒莫須有的火氣。
我看著許歷,悄悄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許歷把我和周聿白送出門。
「最近他們還總吵架嗎?」
許歷點點頭,「但比之前少很多,主要是我學習不好,他們精力放在抓我作業上就很少吵架了。」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從我小學到高中,沒有人關心過我的作業。
「他們很愛你。」
因為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了。
「姐姐,你什麼時候再回來?」許歷問道。
我看了眼遠處在車里等我的周聿白,「有空吧,有空就回來。」
14
昨夜去拜訪家長的時候,我們被狗仔拍了照片。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周聿白剛公開時不愿意讓我出門。
那個視角的狗仔,應該是躲在樹上。
可拍出來的照片依舊清晰。
周聿白的順拐。
熱心網友甚至給周聿白 P 圖:高興到順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