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聊天的時候,他睡著了。
我偷偷對著話筒說了句,我喜歡你。
沒想到聽筒里傳來一聲低笑,
他壓低了聲音,模仿著我的語氣小聲地說,我也喜歡你。
1
我剛轉學到這個班上的時候,他是我第一眼就看到的人。
沒辦法,太矚目了。
穿著少年標配的白襯衫,出眾的面貌和挺拔的身形,讓人一眼就瞧見了人群中的他。
我成為了他的同桌,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三班班長——江遙。
他挺自來熟的,我剛坐下的時候,他就笑著和我打招呼,
「你好,新同桌。」
面對這樣的熱情,我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也只好照著他的樣子打了聲招呼。
高中的時間很緊張,我還沒來得及適應新環境,就被課業壓住了頭。
新環境的學習不太適應,我需要來回看書,才能跟上。但是經常一不注意就耽誤了下晚自習的時間。
好幾次就剩我和江遙留在教室里。
他總是壓著點地提醒我時間,問我走嗎?這是在等我?
直到周五這天,我們一起關了燈,他把教室落了鎖,我才突然意識到,是等我,但不是真的想等我。
鎖門是他的職責,我的遲走耽誤了他的時間。
大約是以前被人欺負慣了,我擔心又做了討人厭的事,讓那些事件重演。
只好向他重復著道歉的話。
他站在一旁說,「沒關系,我平時也是這麼晚走的,走吧,回家了。」
他的語氣自然,沒有半分不耐煩的樣子。我們并排著出了校門。
他向我擺擺手,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大門對面,是父親在那里等著接我放學。
我的嘴角是壓不住的笑意。
真好啊,新的生活,善良的同學,一切都是好的開始。
2
可是我沒想到,噩夢轉眼就找到了我。
我按部就班的上課下課,父母看到我積極的狀態也漸漸放下心來,我不想讓家人因為我太勞累,就要求獨自回家。
相安無事很久,直到某個晚上,那幾個惡魔圍堵了我。
我偷偷按下父親的電話,即使我不出聲,他聽到這里的動靜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張蘭沖過來扇了我一巴掌,我沒還手,被動承受著密集朝我襲來的拳頭,惡語。
我害怕地發抖,拳頭一次次地捏緊又松開,也不知道這又會有多漫長。
我多想還手啊,只是想到第一次被打,我還了手,報了警,最后落得一個互毆的下場。
父母被有錢有勢的張家逼得喘不過氣來,倒打一耙說是我欺負了他們的女兒。
想到這些我就感到窒息。路燈明明晃晃,突然變得很刺眼。
張蘭和她朋友們的聲音變成了尖叫和求饒。
我抬眼望去,竟然是江遙。
他和幾個男生將他們按在地上打,沒對張蘭動手,但她每一次想沖過去救他男朋友的時候,都被狠狠推開。裸露的膝蓋和手臂都被挫傷。
聽到遠處傳來的警笛聲,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嘶啞著喉嚨,喊著讓江遙快跑。
他回頭看向我,那一眼確實嚇了我一跳。
清風霽月的少年,此刻像一頭兇狠的野獸,露出危險的獠牙。
他跑向我,輕輕扶起,我試圖推了推他,想讓他先走。我不想連累他。
他沒松手,只是看著我的傷,輕輕地吹了吹,似乎是想緩解我的疼。
他身上散發著好聞的薄荷味的氣息,我鼻頭一酸落了淚。
警察很快來了,張蘭和他的小混混朋友想跑,都被江遙的朋友狠狠壓在地上。
父母看著我身上的傷,母親泣不成聲,父親接過了江遙懷里的我,一同去了警局。
警察將所有人帶回了警局,調查事情來龍去脈,等著各自父母到場。
里面一個警察似乎和江遙認識,將他拉到一旁說著什麼,表情嚴肅,似乎在罵他。
我正想過去解釋,沒想到張蘭的父母來了。
張蘭的母親看到被打成鵪鶉的她,像個潑婦叫囂著要找出兇手,張蘭哭著指向我們這個方向。
看到一旁站著的幾個壯漢,張母將目光轉向了我。
嘶吼著就要將那紅紅的指甲伸向我,像個妖怪。
警察和父母攔在了我面前,江遙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也快步走了過來。
張父看到江遙,突然笑了起來。
我第一次在那張永遠盛氣凌人的臉上,看到這樣諂媚的笑。
「小江少爺,你怎麼在這兒?」
事情發生了反轉,張母被丈夫拉回身旁,她理了理頭發,也笑著打起了招呼。
「你女兒?」
江遙沒說什麼,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張蘭的方向。
「是是是,是不是張蘭不懂事,剛剛傷到您了?」
「爸媽,你們說什麼呢?就是他打我,推我,你看我身上的傷!」
「閉嘴!你自己做了什麼心里沒數嗎?」
張蘭突然發起了瘋,大喊大叫,她不能理解,剛剛還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父母,轉眼討好起兇手。
「犯錯了就要接受懲罰。」江遙意味聲長的說了這樣一句話,不再看張夫張母。
而是要來了藥箱,幫我處理傷口。
一件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緊繃的身體現在才感覺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