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聯系他的朋友,但他們也含糊其辭,一句他有事就帶過了。
我想去他家找他,才發現我竟然不知道他家在哪。
忽然發現,除了他這個人,我對他周邊的一切似乎一無所知。
成績出來了,我的成績足以上很好的學校。招生電話很快打來,我沒有猶豫,選擇了我們約定的那所學校。喜悅充斥著整個家,我像是被割裂了,一邊是理智,一邊是情感。
直到第二天,我下樓扔垃圾,看到了他。
江遙憔悴了很多,我沒理他,扔完垃圾背過身去。
他沒說一句話。我沒忍住回了頭,他眼眶紅紅地看著我。
我走到他面前,認真地說:「江遙,你好好解釋。」
他看著我張了張嘴,似乎難以發出聲音。
「對不起。」沙啞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愧疚。
「對不起個頭!」
「林雁,我沒信守承諾,我沒去咖啡店,我也去不了 A 大了。」
我們坐在小區的椅子上,江遙向我袒露了一切。
7
江遙小時候,父母就開始鬧離婚,可是為了利益兩人不得不在外人面前演戲。
畸形的婚姻關系影響了江遙。
江遙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母親有些擔心,于是每個暑假將他送到鄉下。
在那里,我們相遇了。
后來的日子,父親幾乎很少回家,開始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生活,母親獨自扶養江遙長大。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他的父親了。
高考前一天晚上,江父回來了。江遙帶著微小的期待,以為是江父時隔多年的關心。
可惜不是,江父帶著一個美艷的女人,居高臨下地朝江母丟下離婚協議書。
江母克制著怒氣,提醒著江父,江遙明天要高考的事。
江父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惺惺作態的說了句高考加油。然后說著難聽的話,逼著江母簽字。
江母勸著江遙進屋,遠離大人的事。母親的保護和脆弱,父親的得寸進尺。
江遙朝那個男人落下了拳頭。兩人扭打在一起。
那個被帶來的女人早就尖叫著跑開,江母被兒子嘴角的血刺激到。隱忍多年的怒火爆發出來。
她拿出了一把刀。那天晚上鮮血、救護車、警局……整個世界在江遙的眼里旋轉了一圈又一圈。
江遙在醫院呆了一夜,江遙哥哥臨時趕回家。在第二天早上把江遙送進了考場。
恍恍惚惚的過完了這樣重要的兩天,走出考場很久,江遙才想起要去咖啡店找我。
但是在來的路上,兩天沒好好吃飯睡覺的江遙暈倒了。
被路人送進醫院后,醒來的江遙守在了精神狀態不好的母親身邊。
那晚江母的刀沒有對準任何人,只是劃向了自己。一刀一刀的傷痕,在地板墜開一朵朵的花。
江遙收了手,叫了救護車。
醒來的江母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愧疚地盯著江遙流淚。
江遙大概也明白,母親唯一擔心的就是他。也是這次江遙才清楚的知道,母親的抑郁癥越來越嚴重。手腕上也有著幾道陳年舊疤。
父母為了利益,母親又為了孩子,婚姻走到這一步,誰都有錯。
江遙中途打開過那個被摔碎屏幕的手機。
看著我發的消息不是沒有想過回復。可是高考做出的試卷,如今的局面,江遙退縮了。
他既沒有如約去咖啡館,也和我去不了那所大學。
他說不出分手,選擇了逃避。
而江遙大多數知道這件事的朋友,因為是別人家里的丑聞選擇了閉口不談。
江遙將自己關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沒有給我一條消息。
等到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江遙母親嘆了口氣,給江遙選了一條路。
江父江母的利益牽連著,即使離婚,最后的位置必須得江遙來坐。
江母安排他出國留學。意味著,我們得分開。
8
我聽著江遙講著這些時間發生的事。夏日的蚊蟲咬得人心煩。
我既心疼江遙的遭遇,也氣憤江遙的逃避。
那些煎熬的日子,他痛苦,我也難受。
「林雁,對不起。」
第二遍了,從見面到現在,江遙已經說了第二遍對不起了。
我不愿看到那輪明月變成陶瓷碎在地上。
「江遙……」念出他的名字,我卻不知道說什麼。
「林雁,抱抱好嘛?」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江遙伸手把我摟在了懷里。
薄薄的衣衫被浸濕,江遙的難過和這段時間委屈也讓我落下淚來。
我不知道路過的人會不會覺得奇怪,但兩人就這樣不管不顧的抱著落淚。
「什麼時候走?」
「下周……」
「江遙,下次再這樣,我就不會原諒你了。」
「林雁,對……」
「好了,今晚不是聽你一直說這三個字的。」
「那我能說四個字嗎?」
像是又回到了原來的時候,江遙笑著望著我。
「什麼?」我還是順著他問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聽到他的回答,嘴唇就被一個軟軟的東西貼住了。
江遙溫熱的氣息鋪到我的臉上,從嘴到全身,整個人都變得酥酥麻麻的。
我沒有動作,僵直著不知道該怎麼動。
他輕輕離開了我,將頭擱在我的頸窩,雙手不斷縮緊,將我緊緊抱在懷里。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