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心痛,我也不后悔。
我把他的微信和號碼一并拉進黑名單。
餓著肚子回了家,我也沒有什麼吃飯的欲望了。
泡了杯牛奶站在陽臺上看夜景。
宋觀禮的房子在市中心。
底下車流如織,燈火通明,是城市最繁華的地帶。
寸土寸金的房價。
其實宋珍珍說得對。
我工作一輩子都可能買不起這個房子。
在孤兒院的時候從沒想過這些。
我只是想走出去,考個好學校,努力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宋觀禮能陪在我身邊,就更好了。
其實他走的時候我們約定了,我在日歷上挑挑揀揀,選了一個時間,在那天再見。
可是十八歲那年,我等到太陽落了又升。
他始終沒有出現。
其實那只是我一次又一次被拋下的其中之一而已。
可我還是很難過。
很難過很難過。
11
我是收拾好行李走到半道,被宋觀禮截回來的。
他把我放在沙發上,卸了力氣,傾身壓過來。
「朋友想認識周小姐,和他們公司合作,我幫他們搭線。」
「吃飯的人很多,我和她只是剛好碰上。」
宋觀禮言簡意賅,面上照舊沒什麼表情。
「我……」
「不準說分手。」他截斷我的話。
我推了他一下:「你先讓我起來。」
他斂了眸子,下一秒松開手,坐起身子。
手肘處的痛苦稍微緩解,我伸了一下腳,輕微的骨骼聲發出。
「你為什麼沒來?」
宋觀禮怔愣了一瞬。
我死死地盯著他。
「我說。」
「十八歲那年,我們約好的。」
「你為什麼沒有來?」
宋觀禮的眸子暗了暗,三秒后才開口:「因為那天……」
「你總有理由!」
我提高聲音,從沙發站起來,打到茶幾上擺放的積木,瞬間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反正你做什麼都有借口!之前也是現在也是!」
我的脾氣來得莫名其妙,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像撒潑打滾,無理取鬧。
所以宋觀禮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岔開話題:「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阿荔。」
「你最近的情緒好像很不好。」
又一次拳頭打在棉花上。
我看著他,失落又無力:「沒有什麼,只是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沒意思。」
「我們分……」
桌上的水杯滾下,玻璃四分五裂的聲音清脆。
他望向我的眼里,倒映著同樣四分五裂的光。
哀戚又悲慟。ÿƵ
我的話被迫中斷。
12
我還是沒能和宋觀禮分手。
可我不理他了,在家避著他走,通訊方式全躺在黑名單。
我去公司辭了職,沒過幾天他就知道了。
在家的時候把我堵住,問我怎麼了。
我看著他面無表情:「不關你的事。」
好久不見的好朋友聯系上我。
說最近在這塊兒出差,要待上十天半個月。
我興沖沖地換好衣服,到場卻發現宋觀禮也在。
倆人說著話,宋觀禮背對著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她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麻煩你了。」
桌上的高腳杯里裝著深紅色的液體,反射著漂亮的光,我沖過去拿起來,從他腦袋上淋下。
宋觀禮抬了頭看我,紅色的液體落了滿頭,白色的襯衫也被染色,狼狽又落拓。
他對上我的眼睛。
我蹙著眉冷笑:「要你多管閑事了?」
氣氛一下子冷下來。
好半天,他才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我先走了。」
「你們聊吧。」
卡座里只剩我們倆人。
季霜剪了利落的短發,叉著手坐在位置上,看我,好半天,嘆了一口氣:
「你到底是還在記恨他食言,還是只是賭氣……」
她的話沒說完,我也來不及回答。
冰涼的液體同樣落了我一頭,淺紅色的液體在我眼前掉落。
又鉆進衣服里。
我有些錯愕地抬眸。
宋珍珍收回手上的玻璃杯,冷笑著看向我:「宋觀禮繳了我所有的錢和卡。」
「許荔。」
「你這種沒爹沒娘的賤人也想進我們家的門——」
「做夢吧。」
我垂下眼。
深秋的天氣已經開始涼了,冰冷的酒順著我的脖子蜿蜒而下,像是陰冷的蛇纏繞軀體。
手肘和膝蓋隱隱作痛。
季霜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拿了桌上的杯子就要朝著宋珍珍砸過去。
宋珍珍后退兩步,放下手里的杯子,冷笑:
「許荔。」
「我不會放過你的。」
「什麼東西?」
季霜重重放下手里的杯子,眉眼凜冽,「這是宋觀禮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嗯。」
我應了一聲,她過來拉我的手:「走吧。」
我被她拉著往外走,秋風裹走了一些溫度,我有些瑟縮。
季霜坐上了車,手撐在車門邊看了我半天,忽然說:
「你和他挺像的。」
我系好安全帶,沒有理她,她又繼續問我:
「為什麼心情不好?」
「你想知道?」
「嗯。」
「不告訴你。」
季霜顧著我在開車,沒有鬧我,只是瞪了我幾眼。
我扯開唇角,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微刺痛。
「過幾天。」
「到時候就告訴你。」
13
我以為宋觀禮會生氣。
但他沒有。
開門的瞬間,他拿著鍋鏟從廚房里出來,腰上還圍著一個小兔圍裙,廚房里有香味傳來。
他快步朝我走過來,倒是看清我的瞬間一下子生氣了:「發生什麼了?」
我剛想說沒什麼,想了想又準備改成和你無關。
但季霜的嘴比我快:
「還不是你那個妹妹。」
「默不作聲就潑了許荔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