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倆似乎是一起來的。
「真巧,又見面了。」
白兮柔悄悄跑來與我搭話。
我「嗯」了聲,懶得多說。
可白兮柔不肯放過我:「思禮專程推了通告來陪我看診哦。」
她指了指旁邊的牌子。
「我們掛產科。」
10
產科?那就是有喜了?
我說了聲「恭喜」,就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余思禮發現了我。
白兮柔不在身邊,應該是單獨進診室了。
他看到我,有些錯愕:「你生病了?」
我不置可否:「喜歡這里的男醫生,不行嗎?」
「你跟余思祁吹了?」
「跟你沒關系。」
「也是。」余思禮不知想到什麼,冷淡一笑,「你連自己最喜歡的鋼琴都能背叛,還有什麼不能背叛的呢?」
我沒反駁。
剛好這時候,骨科護士來了。
我常來醫院,這里的醫護都認識我。
尤其面前這位護士姐姐,幾年前我剛出事那會兒,她就在這兒工作。
時間長了,她把我當作妹妹,很照顧。
護士姐姐跑來跟我聊天:「李禮,這你朋友?」
余思禮遮得嚴實,護士認不出他。
我剛要否認,余思禮點了下頭:「是。」
護士說:「可以啊,今天有朋友陪。最近感覺怎麼樣?」
我說:「挺好的。」
「行,回頭讓醫生給你好好查一下。」
「查什麼?」余思禮警覺起來,「李禮,你受傷了?」
護士姐姐驚訝:「你是她朋友居然不知道?她的左手啊,都傷五六年了。」
余思禮瞬間愣住。
11
見余思禮如此表情。
護士姐姐說:「你真不知道?她高二出了場車禍,左手嚴重損傷。」
「嚴重……損傷?」
「咋回事?李禮,你沒跟你朋友說啊?」
我聳肩:「沒什麼可說的。」
「哎喲我的小姐姐,這叫沒什麼?因為這個傷,你連琴都不能彈了!」
余思禮渾身一震:「不能彈琴?!」
「那是過去啦。」
護士姐姐頗為感慨。
「我們醫生原本判定她這輩子都不能再彈琴了,可李禮不肯放棄,高中一畢業就出國看病,每天堅持復健,再苦再累都忍下來了,她現在已經可以彈琴了。」
旁邊幾位小護士聽到,也湊了過來。
「對呀對呀,李禮是我見過的最牛的患者了,意志力太強,一般人受不了的。」
「醫生說,她能有今天,都算個奇跡了。」
「對了李禮,前幾天還有個患者想認識你,問你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我怔了怔,說:「只是想救自己而已。」
這話不是玩笑。
國外消費很高,陳瀾雖然給了錢,但我和媽媽不敢坐吃山空。
媽媽一邊照顧我,一邊去中餐館打黑工。
有一次她累倒了,換我照顧她。
她在睡夢中流下眼淚,醒來后,卻怎麼都不肯告訴我,她夢見了什麼。
于是我猜測,她一定夢到我彈琴了。
我跟她說:「媽,你放心吧,我會繼續彈琴的。」
媽媽說:「傻孩子,說什麼呢。」
「真的。」我很篤定,也很認真,「我一定會重回舞臺,你等著看吧。」
這是我給媽媽的承諾,也是給自己的。
從那天開始,我克服頹廢的心理,堅持鍛煉和復健。
很疼,也有很大風險。
但與其這樣當個半廢人,不如殊死一搏。
我要證明,命運打不倒我。
我也不會依附任何人。
我要救自己于水火。
萬死不辭。
12
「只是想救自己而已。」我說著,彎唇一笑,「還好,五年,救回來了。」
「你下周就有獨奏演出吧?」
「對,復出后的第一場獨奏,歡迎你們來。」
余思禮一直沒說話。
他好像被震住了。
一動不動地凝視我。
許久后,他吐出幾個字:「你沒變。」
「什麼?」
「李禮,你一點都沒變。我高一第一次見你那天,你就是這樣,不服輸,不停地練習,那股子倔勁兒,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叫到我的號了。
他后面說了什麼,我都沒聽清。
一系列檢查下來,大約一個多小時。
余思禮還沒走。
他在門旁候著。
剛才醫生跟我說的話,估計他都聽見了。
「李禮,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
「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手有傷?」
我揉了揉手腕:「準備告訴你的時候,發現沒這個必要了。」
「什麼意思?」余思禮眸光一黯,「因為我只是替身,不配知道,是嗎?」
我笑了笑:「你這麼理解也可以。」
我以為他會跟上次一樣,氣得轉頭就走。
但他沒有。
他始終跟在我身后。
藥房給了我一袋子藥,余思禮要替我拎著。
我說:「大明星,你能離我遠點嗎?我不想上新聞。」
他不聽。
「李禮,你手現在怎麼樣?醫生說,什麼時候能痊愈?」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白兮柔呢?」
「我讓她先回去了。」
我不可思議地停下腳步:「你怎麼能讓孕婦一個人回去?」
「孕婦?」余思禮也愣了,「白兮柔不是孕婦。」
「那就準孕婦,你們要結婚了。」ӯź
「誰跟你說的?」Уƶ
余思禮皺著眉頭,嚴肅道,「我和她連男女朋友都不是,結哪門子婚?」
13
這倒是讓我意外。
「她戴了枚訂婚戒指,說是你給她的。」
「沒有,我不知道戒指,沒送過,更不存在訂婚這種事。」
「那你今天還專程推了通告,陪她掛產科?」
余思禮眉頭皺得更深了。
「是我表姐懷孕。而且,我今天本來就沒通告,就陪表姐來了。但只有我一個異性不方便,白兮柔就自告奮勇一起來,她和我表姐也認識很多年。
」
所以,沒訂婚,沒懷孕。
白兮柔在撒謊。
……真無趣啊。
就算是真的又怎樣?她以為我會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