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職業便利,只要她想,我能給她更多演出機會。」
頓了頓,余思禮看我一眼。
「我知道禮禮很獨立,不喜歡依靠別人。但這并不代表,她的另一半可以理所當然地不具備這些能力。」
余思祁是來幫我的,我不能看戰友這樣被打擊。
我問余思禮:「你到底想說什麼?」
余思禮微微一笑:「公平競爭。」
場面一度很安靜。
過了一會兒,余思祁發出嗤笑:「公平?余思禮,你有什麼資格談公平?」
「為什麼我沒資格?」
預感到余思祁要多說話了,我一步上前,試圖捂住他的嘴。
但是,晚了。
「回去問你親媽啊。你那個高貴的媽,把師姐害成這樣,你還指望公平?放屁。」
17
時間好像被拉長。
余思禮明明只呆滯了幾秒鐘。
可是漫長的,像過去一個世紀。
「你說什麼?」
他死死地抓住余思祁,全身都在打顫。
「你再說一遍!」
「你親媽——」
我:「余思祁,閉嘴。」
「你親媽就是開車撞了師姐的司機,你不知道啊?」
我:……
簡直想揪他耳朵。
余思祁本就有些無賴氣質,此刻雙手插兜,顯得更加無賴了。
「師姐,你收了陳瀾的錢,答應不告訴媒體和她家人,可我沒收啊。
「你放心,今天親口說出這件事的人是我,不是你,就不算你食言。」
我真是無語了。
但又無法反駁。
我確實答應過陳瀾,收錢閉嘴,包括她家人。
這也是我一直沒告訴余思禮的原因之一。
小學生都知道信守承諾,這點基本美德我還是有的。
本來以為,跟余思禮以后都不會有交集。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讓他知道了。
余思禮現下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你撒謊……」
「撒沒撒謊,你回去問問陳瀾不就知道?」
余思禮轉頭看我。
他渴望我能說個「不」字。
可我直面他的目光。
回答他的,唯有沉默。
18
我也記不清,那晚余思禮是怎麼離開的。
他腳步虛浮,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
我知道,余家是喪偶式教育,從小到大,父親不回家,只有母親陪他長大。
而且,因為父親在外出軌養私生子,余思禮一直很心疼他媽媽。
更何況,陳瀾為了照顧他,犧牲了自己的事業。
余思禮尊敬她,愛她。
就像我愛我媽媽。
這是人之常情。
可是現在,他的象牙塔塌了。
他發現,他以為大愛無私的母親,竟有如此陰暗的一面。
他大概要去找陳瀾求證了吧。
陳瀾會怎麼說呢?是否認?還是承認?
我也覺得有些累,回到家倒頭就睡著。
第二天,我被余思祁電話吵醒。
「師姐,別睡了!」
「今天放假……」
「快點收拾一下,我馬上接你去余家。」
我登時清醒:「干啥?」
「余思禮昨天一夜未歸,估計懷疑人生去了。剛才他給我發微信,說要回家問陳瀾!」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余思祁催促我,一定要去。
我想了想,他說得對,事已至此,再藏著掖著也沒必要了。
只是,他們母子對峙的時候,我不方便出現。
余思祁想了個鬼點子,讓我蹲墻角偷聽。
于是我倆就坐在余家別墅的窗戶下,等好戲開場。
余思禮果然回家了。
陳瀾高興地迎上去:「我兒子怎麼今天回家啦?是不是想吃媽媽做的菜啦?想吃啥,媽下廚。」
「媽。」
余思禮一開口,聲音已經完全啞了。
陳瀾嚇了一跳:「你怎麼了?工作不順心嗎?還是生病了?快快,我給你拿點藥。
」
「別拿了,媽,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好麼?」
「好好好,你問。」
「你還記得李禮嗎?我唯一談過的女朋友。她在高二那年出過一場事故,傷了左手,此后再也不能彈琴了。這件事……跟你有關嗎?」
陳瀾愣住。
「你、你怎麼會這麼想……跟我沒關系,不是我撞的她。」
余思禮沉默了。
沉默了好久好久。
然后,顫抖著說:
「我沒說她出的是車禍。
「媽,你怎麼知道,她是被撞的?」
19
瞞不住了。
在余思禮的追問之下,陳瀾終于承認。
「是我撞了她沒錯,但我不是故意的啊……」
「那你為什麼要逃走?」
「我,」陳瀾百口莫辯,「媽當時心里一慌,那小姑娘看起來傷得也不重,就跑了。我想著那個路口沒監控,沒人能找到我。」
「媽,你那天,是不是喝酒了?」
「……是。」
「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小時候你是這樣告訴我的!」
陳瀾嘆氣:「可是,那個節骨眼上,我們全家都不能有丑聞。」
「什麼節骨眼?」
「準備你出道的節骨眼。」
余思禮整個人都僵住了。
「因為……我?」
「是啊,你出道時間提前一年就定下了,贊助商、合作商都談好了,路都給你鋪了!你想過出了事,輿論會變成什麼樣嗎?你資源得天獨厚,一出道就能發行專輯,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家,恨不能挖個黑點出來,讓你這輩子進不了圈!」
陳瀾說著也激動起來,長吁短嘆。
「媽是糊涂,酒駕逃逸不對,可我真的不敢出事!我出了事,你就會被牽連……我是為了保護你,才那樣做的。」
「保護我?」
這三個字,徹底擊垮余思禮。
「可我不想要那樣的保護!」
他完全崩潰了。
跪在地毯上,痛苦地抱著頭。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
「媽媽,我那麼尊敬你,你怎麼能這樣啊……」
陳瀾慌了:「都已經過去了,你和那女孩也分手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