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氣極了,甩了她一巴掌。
周俊越回頭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在熙熙攘攘的等候區,他聲色俱厲:「宋月,別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你現在就跟小蕾道歉。」
他豎起全身的利刺,將王蕾護在身后。
余下我,被眾人指指點點。
我盯著他:「分手吧!」
周俊越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我愛耍小性子,可愛他的心是真真的,從未拿分手做籌碼。
又或許是我知道,他不會挽留我。
所以,不敢說出口。
「我說分手。」我看向王蕾握在他臂彎的那只手,只覺刺痛無比,忍不住惡言相向,「我這個有錢的大小姐玩膩了,不奉陪了。」
那一瞬,他臉色緋紅,咬牙切齒:「你別后悔!」
「絕不!」
他果然沒有挽留。
我們就這樣,分道揚鑣。
聽說,他又拿了國獎。
聽說,他天天跟王蕾一起在食堂吃飯。
聽說,他們在櫻花樹下拍合照。
卻沒聽說,他們成為男女朋友。
我以為今生再也無緣。
但大四那年,我爸查出了急性白血病。
他仿佛一夜之間就枯萎了。
他把我跟周俊越叫到病床邊,拉著我的手:「爸爸如果走了,這世上你就是孤零零的一個。臨死前,能不能看你成家?」
「好。」
我一個電話打給蔣崢,讓他陪我演一場戲。
他如今是醫學院的高材生,與我家也是世交,我爸應該可以放心。
蔣崢到了醫院,帶上了戶口本和房產證。
我爸卻并不開心,只頻頻去看周俊越。
周俊越盯著我跟蔣崢十指相扣的手,一字一句:「王叔叔,我想娶宋月,可以嗎?」
9
你看。
連求婚都不是問我。
但婚禮還是倉促舉行了。
朋友們都勸我慎重,我不敢告訴她們,其實我很開心能嫁給他。
她們肯定會罵我犯賤。
可少女時代,是他一直用力拉著我,我才沒有墮入泥濘。
新婚之夜,王蕾對周俊越深情告白被拒,在酒吧喝多,與人起了爭執,進了局子。
他接了電話匆匆出門,徹夜未歸。
我決意不再坐以待斃,帶王蕾進入了我的圈子。
她很快認識了個富二代,并且閃婚有了孩子。
然而孩子半歲時,她發現光鮮亮麗的婆家原來是棵腐朽的樹,內里早被蛀空,欠了一屁股債。
夫妻倆起了爭執,她老公打了她一巴掌。
那天,王蕾哭著找到我跟周俊越。
她抱著孩子,淚眼汪汪地問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程有問題?你故意的,就等著這一天是嗎?」
周俊越盯著我:「宋月,這一切真的是你早有預謀嗎?」
如果信我,根本就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氣極反笑:「我能按著她頭逼她結婚嗎,要不是她圖人錢,能被騙嗎?」
周俊越的目光那麼涼:「宋月,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跟你結婚,也是圖你的錢?是不是我們這些窮人,就活該被你們富家小姐瞧不起?」
他的自尊心,太蓬勃了。
傷了自己,還傷了我。
王蕾離了婚,頻繁地開始介入我跟周俊越的生活。
一再挑釁我。
再盛大的愛,也經不起一次次失望的消磨。
我與周俊越,終于只剩下相看兩生厭。
可我憑什麼如他們的愿?
只要我不挪坑,她永遠都只是見不得光的小三。
可是現在,我累了。
三個人的婚姻,實在是太擁擠了。
如果我死了,王蕾陪著他一起辦我的死亡手續,在我的火化同意書上簽字。
那一定……
特別惡心。
兩天后我退了點燒,想聯系周俊越去登記。
剛拿出手機,病房門被推開。
周俊越語氣急切:「宋月,嘉嘉出了車禍,現在需要用血,血庫里的熊貓血庫存不夠,你趕緊跟我走。」
10
原來,他這麼輕易就能找到我。
可我住院這幾天,他卻從未來看過我。
我冷漠作答:「我不能給他輸血。」
周俊越聲音拔高,眸底冰寒:「宋月,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別這麼惡毒。」
「我們之間的恩怨,不要牽扯到無辜的孩子。」
上次我摔下樓,周俊越對我惡語相向。
反而是兩歲多的嘉嘉晃晃悠悠下樓,摸著我的手,仰起臉問我:「阿姨,你痛痛嗎?」
「要不要我給你吹吹?」
我拿出手機想發微信。
我們這些熊貓血,本地都有群。
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以在群里發布需求信息,大家會彼此幫助,就近來捐助。
王蕾也沖進了病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奪過我的手機扔到一邊,楚楚可憐哀求:「宋月,你先別玩手機,求求你救救我孩子。」
「400ml,只要 400ml 就夠了。」
周俊越附和。
「宋月,400ml 對于你來說,不致命的。」
他上前拽住我的手往外拖:「走,跟我去急診,嘉嘉還在等著呢。」
我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被掏空。
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了。
可這一瞬,五臟六腑卻如被無數的鋼針刺入。
劇痛在身體游走,頭頂每一根神經都被狠狠拉扯,爆炸一般的疼!
「痛,你放開我。」
「不能放!阿越,今天一定要讓她獻血,不然嘉嘉的命就保不住了。」
周俊越握我的手更緊了。
骨頭,快裂開了吧。
王蕾很急,伸手在我后背重重地往外推。
我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鼻腔里一陣濡濕。
我伸手一抹,手背是刺目的紅。
此時蔣崢拿著檢查報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