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政局出來,王蕾畫了全妝,穿著單薄的白色長裙,等在民政局門口。
還拿著身份證和戶口本。
我看著都覺得好笑,舉起手機對著她:「怎麼,你們今天準備去登記結婚?」
王蕾目光灼灼,去挽周俊越的手:「阿越,擇日不如撞日。」
「你不是說過會一輩子護著我嗎?」
19
周俊越退避三步,急急跟我解釋:「宋月,你別誤會。」
「我之前就已經跟她說清楚了。」
我笑了:「不用解釋,我們已經離婚了,現在你跟誰鬼混,那是你的自由。」
我緊了緊外套。
化療后,因為瘦得太快,我變得很怕冷。
周俊越趕緊將外套脫下來要給我披上。
被我一把推開:「不用,我嫌臟!」
王蕾摩挲著自己手臂,楚楚可憐:「阿越,我也冷。」
周俊越嫌惡開口:「冷你就多穿點。」
我把離婚證發了朋友圈。
又一一給認識的叔伯們打電話。
周俊越自己成立了公司,很多客戶都是外公和父親的舊交。
長輩們都會關心問起:「好端端的,怎麼離婚了?」
我沉默了幾秒,輕描淡寫的:「趙叔,不瞞您說,其實我跟他離婚,是因為他出軌!」
「我剛在醫院接受完化療,跟我爸一樣的病。」
「什麼?」電話那頭聲音陡然拔高,「好,這事我知道了。」
……
其實拿到離婚回執那天,我就想宣告全世界。
可是又怕冷靜期周俊越會反悔。
趙叔和張姨第二天就到醫院看我。
張姨拉著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你這孩子,怎麼命這麼苦。」
離開時,他們在樓下碰到周俊越。
我站在窗邊,看著張姨把他噴了個狗血淋頭。
他頭深深垂著,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說。
當晚,張姨給我發消息:「小月,你趙叔叔取消跟小周的合作了。」
爸爸死后,周俊越另外成立了一家公司。
他是想自己闖出一片天地,可笑的是,客戶還是以外公和爸爸的故交居多。
趙叔的取消合作,像是推倒了第一張牌。
越來越多的客戶開始反悔。
不續簽合同,又或者是對交的貨百般刁難。
蔣崢感慨:「叔伯們對你還挺眷顧的。」
眷顧,多少是有一點的。
更多的是,周俊越受了爸爸的大恩,居然成了白眼狼。
誰敢放心跟白眼狼合作?
與其擔心哪天被咬一口,不如離這頭狼遠遠的。
蔣崢盯著我看:「宋月,你真的長大了。」
「既然能放下過去,那就好好活下去,咱們申請骨髓移植,只要能匹配到合適的,咱能活到一百歲。」
窗外,花圃里的月季開得正好。
我收回目光,點點頭:「嗯,盡全力活吧。」
周俊越還是經常來醫院。
不過大部分時候,他都在樓下,一個又一個地打電話請求客戶回心轉意。
又低聲下去哀求銀行寬限時日。
房子和車子抵押了,可依然是杯水車薪。
當初他盤子鋪得太大,躊躇滿志。
殊不知銀行貸款能批下來,是因為作為妻子的我,手里握有足夠的資產。
如今公司歸了他,債務自然也是他的。
這兩年順風順水,他怕是忘記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如今,該明白了吧?
這天護工推著我下去散步。
恰好他從樹叢里走了出去。
四目相對,他嘴唇翕動,苦笑一聲:「你聽說了吧,我公司的資金鏈斷了。」
「好幾個骨干員工帶著下面的人離職了,現在公司人心惶惶。
」
我抬眼看他,一言不發。
他嘴唇顫抖,突然一把撲到輪椅面前,仰著臉哀求:「宋月,我們復婚吧!」
「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拉我一把,求求你救救我。」
20
他剛建新公司,拉不到客戶時,是我陪著他一個個去拜訪故交。
我靜靜看他:「你覺得,錐心刺骨的錯誤,我還會犯第二次嗎?」
周俊越唇上血色褪得干凈:「我,我知道你不會再幫我。」
「是,我怎麼能兩次都栽在同一只畜生手里呢?」
他語氣越發頹唐:「王蕾,她找到了新男友,也跟我斷絕來往了。」
我真的會笑死。
「她以前不是說,無論多難,她都會一直陪著你?」
周俊越羞愧地捏緊拳頭:「是我瞎了眼,宋月,真正陪著我的人,只有你。」
「可我……」
我打斷他的話,回頭看向護工:「回去吧,真晦氣!」
蔣崢倒是樂壞了。
「傻逼玩意,現在恢復視力了有什麼用?」
我敲了敲桌子:「你找人幫我查查,王蕾現在男朋友誰呢。」
之前因為化療很難受,我沒來得及騰出手管她。
很快,蔣崢就給我帶回了消息。
要不說綠茶還是有點手段。
她找的這男友,雖說已經三十五,還是個二婚。
但是家境不錯,房子有三套。
資產怎麼著也得千萬。
王蕾是小學老師,是他兒子的班主任,因此兩人勾搭到了一起。
我想辦法拿到了聯系方式,給男人發了短信。
如實說了王蕾這些年的「豐功偉績」。
第二天她就找到我,紅著眼吼:「宋月,你憑什麼這麼做?」
「周俊越我已經還給你了,你為什麼要破壞我的感情?」
這氣急敗壞的樣子。
真是賞心悅目。
我非常開心:「我只是禮尚往來。
我從前戀愛腦,我現在治好了。」
「你猜怎麼著,我又變得睚眥必報,斤斤計較了。」我笑瞇瞇看她,「我不止要破壞你這次,以后你談一次戀愛,我就如實跟對方匯報一下你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