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勁地伏低做小,旁人看來不知道怎樣誤會我欺負她了。
溫意的長相也不差,但與我的風格不同。
她是一雙桃花眼,頗為清冷。不說話咬住下唇時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惜。
「其實南洲他……」
我不耐煩地翻過劇本,「現在工作時間,能不能不要跟我閑聊天?」
溫意的演技頓時到達巔峰,單眼落下一滴淚來。
「你不知道你被警方調查,他有多擔心!所以才走了,白導也只好推遲了選角……」
她一哭,出于人情世故,大家只能安慰起她。
【叮!宿主您已收錄一千條關于殺人的詞條,系統升級!】
【解鎖技能:惡意值。】
我點亮了那個技能,頓時有一條紅得刺眼的數值跳出來。
溫意對我的惡意竟然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
為什麼?
她作為搶了我角色和前任男朋友的贏家,為什麼會對我有這樣深的惡意?
下一秒,白鈺來了。
他看到了哭泣的溫意,笑瞇瞇地說:「這樣吧,我們直接改成拍綜藝,多有節目效果。」
「……」
所有人立刻作鳥獸散。
果然,做導演的看上去再溫柔,骨子里都是惡魔。
我掃了片場一圈,發現鄭南洲果然不在。
我倒也不是在意他,是覺得最近他十分莫名其妙。
用上惡意值之后我發現,人與人之間幾乎都有惡意,雖然那數值大多情況下低得微弱不計。
攝像大哥討厭總是重拍的演員、小助理煩躁總是趾高氣揚的大明星、就連路人也會厭惡占了公共道路的劇組……
解鎖了這個技能后,才能如此直觀地明白一件事。
他人即地獄。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白鈺。
他對所有人,都沒有惡意的數值。
如今想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反應,他從未流露過。
11
一晃就到了二次試鏡的時候。
這段時間不知是誰走漏風聲,向網絡爆料我也參加了試鏡。
一石激起千層浪。
我好像就純「黑紅體質」一樣,天天被人掛在熱搜上罵。
「她不是進去了嗎?怎麼又出來蹦跶?」
營銷號小編在電腦前喝著奶茶,激情打字:「震驚!娛樂圈花瓶試圖碰瓷知名大導,能演上我直播吃鍵盤!」
「真吃錯藥了?跑去演犯罪題材?」
我滿頭黑線,讓公司正式辟謠。
雖說我演技拉垮一些,本人還是遵紀守法,按時納稅的娛樂圈清流好嗎!
試鏡間是一個室內空間,正方有一面單向玻璃。
演員進入后看不到坐在外面的導演、選角導演、制片人等人,以免受到太多場外干擾。
試戲選的是一段重頭戲,也就是女主在送傘過程中遇到了兇手跟蹤,但僥幸逃脫的那場戲。
我排在最后一個試鏡。
從年齡上考慮,我和溫意算是最符合的。
溫意顯然為了這次的機會精心準備。
開始試鏡后,她就穿上了一件嫩黃色的雨衣,白色的長筒雨靴,提著傘。
顏色的搭配讓她很醒目。
她在小巷里走著,將打濕的發尾別在耳后。察覺到不對后,她步履匆匆,面龐驚恐而焦急。
溫意邊走邊倉皇地攏起雨衣,為了表現出來的匆忙,里面是穿著一件吊帶。
「啊——」
她被從后襲擊,驚慌地踢打,狼狽地爬起。
雨衣在掙扎中被撕下,她的表情層次變化極其豐富。
從絕望到痛苦,再到麻木,最后則是求得最后一絲生機的拼命。
她演完,我瞥到門里露出的制作人,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想再往里看下其余「評審」的反應,那門反倒關了起來。
我快緊張得小腿肚子抽筋。
終于輪到我了。
我沒有特意準備衣服,而是【叮】的一聲,切換到了兇手的被害人視角。
走在巷子中。
緊緊捏著那把要送去給丈夫的傘。
狂風吹得傘面都往后飛,走路也很艱難。
并不快。
在這樣一個暴雨之夜,我蹲下蹭掉鞋面上粘的一塊黑泥。抬起頭時卻忽然看到了什麼。
第一次驚懼后,卻露出一個笑容。
我往那方向走了幾步,遞過了手中的傘。
就這樣一路走著,經過轉角,我察覺到身后不對。
這一次劇烈的恐懼攥住了我的心,而某種東西似乎在眼前破碎。
一直吊著的靴子落地。
「砰!」
試鏡間的門被大力推開。
「你在演什麼?」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顧唯風氣勢極強地沖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你在把傘遞給誰?你到底知道什麼!」
「小風!」
背后有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喝止道。
「師父!她……」
白鈺閉了閉眼,重又睜開。他依舊維持著一抹很淡的笑意,「所有試鏡到此結束。」
——我甚至沒演完。
那老人看了一眼顧唯風,白鈺適時地清了場。
「江覺夏和溫意留下來討論,其他角色的結果之后會另行通知。」
溫意死死地看著我。
而同樣今天試鏡的鄭南洲,似乎完全搞砸了男主演的戲份,失魂落魄地遠遠靠在角落。
老人如同解剖刀一般的目光一一掃過我們。
許久,他才開口,「白導請我來做影片顧問,我原本是拒絕的。
」
「這個案子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大案,二十多年了,我一直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