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傅勒言緊緊攥住我的手,聲音里滿是痛苦。
我重新坐了下來,回握著他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粗糲,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我的,此時緊緊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到指尖都泛著白。
喜歡我,挺難受的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
愚蠢至極,還識人不清,天天作天作地,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我喜歡他嗎?
或許喜歡吧,畢竟這世上不會再有這樣一個人可以為我付出生命。
但,愛嗎?
談不上愛吧,我會對他好,或許也愿意為他獻出生命,但我知道這不是愛,這只是對他的補償。
我將他的手貼在臉上,看著光影中他的眉眼,輕聲道:「阿言,我會努力嘗試著去愛你的。」
夜色里,他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4.
不得不說,傅勒言的恢復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刀子只差前胸進后胸出的傷,半個月就好得七七八八。
這半個月過得風平浪靜。
我從家里帶了幾套衣服住在醫院照顧傅勒言,說是照顧,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
私人醫院,醫生護士把能做的都做了,我也就只能端端水送送飯外加陪聊。
其間傅母來過幾次,每次都被她那冷臉的兒子趕了回去。
我估摸著再這樣下去,我就可以爭取爭取出去放風一段時間了。
回到家,我坐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醫院的床雖軟,但還是家里舒服。
嗡嗡。
桌上的手機振動了兩下,我和傅勒言同時看去。
感受到傅勒言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我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下巴,當著他的面打開手機。
手機上明晃晃的一句話,差點讓我心肌梗塞:
林淋:輕輕,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我想你了,我們見一面吧。
身邊人的呼吸一滯,緊接著胸膛劇烈起伏兩下。
完蛋,怎麼忘記把他拉進黑名單了!
我趕忙干脆利落地把人拖進黑名單,倒扣手機,扭過頭想去親他。
傅勒言微微側頭,本該落在他唇上的吻印在了臉頰上。
「怎麼不答應?」
他語氣云淡風輕,身側的拳頭卻攥得死緊。
明明不想讓我去,卻還要表現得毫不在意。
我要是真去了,接下來一個月怕是連臥室門都出不了。
真是別扭啊。
我嘆了口氣,掰開他緊握的手。
攤開的手掌上,那幾道新鮮出爐的掐痕格外明顯。ýż
看著深深的掐痕,我沒來由有些生氣。
「干嗎掐自己啊?」我戳戳他的手掌。
大掌一合將我的手完全包裹住,他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緒,低聲道:「下次不會了。」
5.
人算不如天算,算來算去沒算到林淋居然真敢直接跑到我家門口。
和傅勒言一起吃過早飯,我跑到院子里去澆花。
剛收了收了水壺準備回屋,就聽見令人生厭的聲音。
「輕輕,怎麼把我拉黑了?是在生氣我這麼多天沒有找你嗎?我……」
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只當他說的話是耳旁風。
「輕輕!你是不是被傅勒言威脅了?你出來,我帶你走,帶你離開他!」
在傅勒言家門前大喊大叫,是嫌自己命長嗎?
想死也別帶上我啊。
我轉過身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位先生,沒事能從我家門口離開嗎?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就不勞你操心了。」
「輕輕!」
懶得再聽他講話,我快步進了屋。
一打開門,我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屋內滿地的陶瓷碎片,傅勒言立在碎片中心,雙手染血,滿眼赤紅。
管家李叔一見我進來,立刻走到我身邊:「夫人……」
「去叫醫生。」
丟下這句話,我踩在碎瓷片上朝傅勒言走去。
剛剛還在發瘋的男人在我的腳掌即將接觸瓷片的瞬間沖了過來,一把將我抱起,血跡在他身后蜿蜒。
6.
半小時后,傅勒言靠在沙發上,微垂著眼眸看著醫生處理腳底的傷口。
一片片細碎的瓷片被醫生拿鑷子小心翼翼地從皮肉中拔出,帶下點點血滴墜落地面。
而沙發上的人面無表情,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仿佛那雙鮮血淋漓的腳不是自己的一樣。
處理完腳傷,轉而去清理較輕的手傷。
良久,醫生起身叮囑道:「手和腳這兩天注意一下,不要用力。」
李叔引著醫生出去了,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我和傅勒言兩個人。
男人抬著頭看我,眼角帶著一抹紅,嗓音沙啞:「卿卿,離他遠點。」
我嘆了口氣,坐在他身邊,戳了戳他完好的小臂,語氣有些悶悶的:
「傅勒言,你相信我好不好。」
傅勒言卻像完全沒聽到我在說什麼,只是緊緊盯著我,仿佛我馬上就會憑空消失一般,固執地說著自己的話:
「卿卿,離他遠點,他會害你。」
我拿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輕輕蹭了蹭,保證道:「我再也不和他見面了,好不好。」
我是不會和他見面了,但是該報的仇,我照樣要報。
前世今生欠我的,我都要連本帶利拿回來。
7.
很神奇,那天傅勒言明明那麼生氣,居然沒給我禁足什麼的。
他這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整個人氣色都差了許多。
家里的阿姨心疼他,天天做十全大補湯,結果他沒怎麼樣,我倒是被喂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