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解釋,但她根本沒給我機會,大叫著「別過來」,情緒激動,從床上蹦下來,光著腳跑進了衛生間,把門從里面反鎖了。
我在門外不停解釋,但沒有收到任何回應,只聽到衛生間里傳來一陣模糊的說話聲,她像是在給誰打電話。
十幾分鐘后,外面響起敲門聲,我打開門,是兩個警察。
伊伊這時才從衛生間走出來,臉上掛著淚痕,瑟縮地躲到警察身后。
她指著我說:「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剛剛想侵犯我。」
我滿頭問號,心里頓時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什麼時候想侵犯你了?」
「你還狡辯!」她舉起手里的手機,「我這兒有證據!」
她說著點開一段視頻,內容赫然是我的手放在她胸上,隨后她尖叫著跑開的片段。
然而事情的前半段并沒有錄上,這明顯是經過她剪輯的!
我大聲爭辯道:「明明是你自己貼過來的,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你快別放屁了,你以為你是誰啊?」她輕蔑地冷笑一聲,「也不照照鏡子,誰會主動倒貼你!」
跟剛見面時相比,伊伊的態度可謂判若兩人。
我被氣得咬牙切齒,根本不知道哪里招惹過這號人物,竟然想到用這種方式嫁禍我。
警察聽完我倆的爭辯,審視地打量了我幾眼,讓我們一起去趟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那個伊伊還是不依不饒,非說我要侵犯她,讓警察趕緊把我抓起來,為民除害。
警察也不是傻子,僅憑那一小段視頻,沒有實質證據,肯定夠不上侵犯。
我先是被單獨帶到了一個問詢室,詳細復述了一遍事發經過。
隨后警察就出去了,又過了一會兒,警察回來了,告訴我伊伊說的過程跟我不一樣。
警察說:「人家說你拍攝的過程中,手不太老實。」
我一下子就急了:「她胡說八道!」
警察也很無奈:「對方堅持控訴你性騷擾,要求你發聲明鄭重道歉。」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地拒絕說,「沒做過的事,我絕對不會認。」
我跟伊伊各執一詞,誰都不肯退讓,事態就這麼僵住了。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準備死磕到底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徐夢瑤會出現在派出所。
徐夢瑤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問詢室的沙發上閉目養神,直到她說了句「怎麼回事」,我才疑惑地睜開眼,嚇了一大跳。
哪怕是周日,徐夢瑤也保持著董事長的氣場,腳踩高跟鞋,身披一件黑色西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
我從沒想到她會來,一下子就慌了。
聽完我的復述,徐夢瑤還是冷若冰霜,眉眼間,充滿了失望。
她說:「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你都算是觸碰到了人家的……那個部位,不管怎麼說,你都應該跟人家道個歉。」
話是這樣沒錯,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時,另一個警察也走進來,對我說:「對方表示,只要你愿意當面跟她道個歉,拍攝的訂金退了,她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徐夢瑤看向我,似乎有話,但又忍住了,沒有說出來。
其實我心里明白,徐夢瑤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希望這件事能盡快結束,以免對公司形象造成負面影響。
她不是代表個人,而是代表公司來的。
我看向徐夢瑤,答應了。
面對趾高氣揚的伊伊,我攥緊雙拳,咬著牙對她說了聲「對不起」。
伊伊哼了一聲,在調解書上簽完字就走了。
輪到我時,手里的筆仿佛有千斤重,那是我簽過最艱難的字。
我被警察帶走調查的事,是趙銘告訴她的。
派出所有趙銘的朋友,她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從派出所出來,我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色邁巴赫,趙銘雙手插兜,站在車邊,譏諷地看向我。
他語氣鄙夷地對我說:「臭屌絲就是臭屌絲,跟癩蛤蟆一樣,看見美女就想對人家動手動腳,真是白瞎了瑤瑤一片好心。」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毫無辦法。
「夠了!不要再說了!」徐夢瑤打斷趙銘,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臨上車前,徐夢瑤又停住腳步,扭過頭對我說:「最近幾天,你就先不要去公司了,在家好好休息,工資照發。」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向我的眼神很復雜。
有疲憊、有無奈、有失望,還有一些,我形容不出來的東西。
徐夢瑤拉開車門,我看到趙銘坐在駕駛座上,轉頭看著我,嘴角揚起一個輕蔑的笑容,隨后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7.
當天晚上,我就在本地的一個公眾號上,刷到了關于我的新聞。
新聞標題是《信控地產某位員工涉嫌性騷擾》,徐夢瑤作為公司董事,回應稱,此員工目前已被停職處理。
盡管新聞里隱去了我的個人信息,但毫無疑問,被停職的人就是我。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情緒跌落到谷底,一步也沒出屋。
但某個晚上,我看到徐夢瑤發了個朋友圈,是個線上請柬的鏈接,邀請一眾好友參加她和趙銘的訂婚儀式。
時間是一周后,地址是我這輩子都去不起的一家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