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小子叫我呢。」
「我是他爸。」
李亦凡直接撲到張莉懷里,怯生生地喊了句「媽媽」。
現場的氛圍開始燥熱,大家看向李言媽媽的眼神由好奇變成了同情。
更有甚者對張莉指指點點。
仿佛她是插足李言爸媽的小三,也是擾亂婚禮的罪魁禍首。
她抱起李亦凡,處于進退兩難的境地,眼眶依舊紅紅的,眼神是在求救。
求李言的一個態度。
李言卻不為所動,她早該想到的。
我也早該知道。
李言這樣自私不負責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愛。
此時此刻,他沒有作為男人的擔當去解決問題,也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錯。
他就在等,等他媽撒潑轉移注意力,等他爸去承擔為老不尊的罵名。
我看著手足無措的張莉,心里很是酸澀,為她,也為自己。
要因為李言的懦弱和欺騙,就把她架在火上烤嗎?
本想錘爆渣男的,沒想到讓張莉擋槍了。
我改變主意,看向張子揚,用口型說:
「讓她走。」
李言才是最不該在這場鬧劇中隱身的人。
張莉抱著李亦凡走后,李言爸爸訕笑著回到席位。
李言面上的緊張瞬間消失。
這時他才準備開口給我解釋:
「越越,我也有苦衷的……」
8
顧淮立刻打斷他的話,擲地有聲:
「這位伴郎,你可以入席了。」
這句話很高明地撇清了我和李言之間的關系。
在場的賓客露出即使不相信,也不再深究的表情。
顧淮小聲問我:
「學姐,我可以牽你嗎?」
我愣了一下,隨即牽起他的手,對李言說:
「請吧,伴郎。」
后兩個字,我說得很重。
李言再想發作,也自知理虧。
況且他十分要臉面,賓客中有他的同事,他也只好扯扯嘴角走下臺,坐在他爸媽旁邊。
包裹在手上的力度加重,手掌的溫暖讓我幾欲掉淚。
人就是這樣。
自己可以扛所有事,一旦有人看穿你的強撐,堅強就容易被擊潰。
我緩了好幾秒,把眼淚咽下去。
才敢偏頭看向爸媽,我朝他們笑笑,讓他們放心。
他們臉上的心疼才消減一些。
「我要和大家說聲『抱歉』,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出場,本想給越越一場別開生面的訂婚宴,沒想到彩排出了岔子,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也謝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前來。」
在這場鬧劇里,顧淮竟然是第一個道歉的。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還幫了我。
「為什麼說是訂婚宴啊?」我問他。
顧淮目光灼灼:
「因為我還沒有表白,還沒有求婚,你也還沒答應我,說是婚禮那就太唐突了。」
我和李言是沒有訂婚宴的。
我嫌麻煩,他說為了照顧我的感受就把訂婚宴省了。
婚禮我也想省,一家人吃頓飯就好,但他拒絕。
現在我明白了。
省訂婚宴是為了省錢,辦婚禮是為了他的臉面。
有李言的表里不一在前,此時顧淮的知行合一更讓我觸動。
他的心聲比他嘴上說的還要好。
【我見不得你受欺負。
【以前你保護我,現在換我保護你。
【希望你能更好地做自己,而不是做更好的自己。】
9
張子揚示意我回頭。
身后大屏幕上不知何時變成了「訂婚宴」三個大字。
還有很多我的照片。
畢業典禮我作為優秀畢業生在臺上發言,模型大賽我上臺領獎,演講比賽我慷慨激昂……
一些過去的我,有些被自我遺忘的,都被顧淮一一記錄下來。
屏幕上滾動著照片,顧淮拿著話筒做著介紹,臺下的司儀都對他的專業豎了大拇指。
「我顧淮很榮幸在有限的人生中認識和結交蘇越,參與她的部分人生。
「她不是秀色玲瓏的盤中餐,也不是鉆石珠寶般的死物;而是呼嘯的風暴、烈的雨,也是野心勃勃的獵人,是探險隊伍的第一聲鼓。
「我愛她的野蠻生長,也愛她面對世俗露出的獠牙……」
原來我這麼好。
突然發現,承認自己眼光差,承認自己的選擇是錯的,似乎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困難。
我笑著打趣顧淮:
「你小子是看我微博點贊了吧?」
「謝謝學姐,因為你我才察覺自己的見識淺薄,目光狹隘,才能見識到偉大的女性思想。」
「不用謝,那是她們本就優秀。」
她們的思想就是火劫廢墟里的一捧草木灰,隨著山鷹撲動翅膀帶到人間各地,來年山谷里回蕩的解放與自由,人們腳踝卸下的鐐銬,就是她們要的戰利品。
本該是鬧劇的婚禮,有了顧淮的參與,變得有趣起來。
輕松的氛圍,搖曳的舞姿,大家都在參與。
繁雜的宴席也能因為有趣的靈魂變得歡樂。
宴會過后,我還在酒店結賬,李言就找到我。
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們一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10
「越越,你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沒有直接回答李言的話。
「我們倆的事,我們自己解決,我爸媽累一天了,也該讓他們回去休息了,你爸媽也是。」
李言欲言又止,轉身和他爸媽說著什麼。
他爸媽一臉不情愿地離開酒店。
我也想過他爸媽若是當場撒潑不依不饒,那我就也同樣撒潑打滾大聲哭喊我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