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處,我看到了顧北,但我還看到另外一個人——陳媛。
幾乎是在一瞬間,我狼狽后退,無形的恐懼像漆黑的夜色包裹住我,無處可逃。
顧北為什麼把這個惡魔帶回來?
3
顧北把一雙我的舊拖鞋扔給陳媛,然后抬頭對我說道:「似錦,去把客房收拾打掃出來,給媛媛住。」
居高臨下,帶著命令的語氣。
陳媛低著頭,泫然欲泣,聲音都帶著一絲哽咽:「北哥哥,我自己來就成,不要麻煩似錦姐姐。」
聽到「姐姐」兩個字,我心跳都漏了一拍,極其不舒服。
她低頭換上我的舊拖鞋——
在她抬頭的一瞬間,她的臉,和相機中圖片重疊,眼角帶著陰沉狠戾。
「親愛的!」顧北一把揉著我的腰,就要貼貼。
若是以前,我自然是喜悅的。
但現在,我只有恐慌,為什麼,陳媛會來我家?
看著她拖著行李箱,似乎,還打算在這里長住?
「顧北,你怎麼把陳小姐帶了回來?」我問。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語音都帶著一絲顫抖,難掩內心的恐慌。
「真的,相機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在心中低語。
陳媛將會寄住我家,然后,一點一點地蠶食我的所有。
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她沒什麼地方去,國外讀了一個野雞學校,也找不到工作。」顧北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作勢要親我。
但是,我推開了他。
「親愛的,我們不是要請一個保姆嗎?
「我覺得她手腳還算麻利,而且,畢竟知根知底嘛!
「就當給她一個容身之所。」
顧北笑呵呵地說著。
那邊,陳媛扭著手,局促不安地站著,裝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小聲地叫道:「姐姐,你不會趕我走,對吧?」
說著,她還來拉我的手,想要表示親昵之情。
我忙不迭地后退,像是甩掉一條毒蛇一樣,慌張地甩開她。
她像是站立不穩,哎呀一聲,就摔倒在地上。
再然后,她就揉著膝蓋,似乎是站不起來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顧北嘴上似乎是抱怨,卻是急急忙忙去扶她,關切地問道,「可有傷到了?」
「嗚嗚,你別怪姐姐,都是我自己不好。」陳媛小聲地哭著。
顧北抱著她,柔聲細語地安慰著。
我踉蹌著向后退了好幾步,一瞬間,思緒千回百轉。
首先,我想到的是逃離,甚至,我感覺到手臂、大腿上都隱隱傳來疼痛感,那是剪刀一刀一刀剪掉的肉。
鼻子里面,聞到了各種惡臭味道。
我不能讓陳媛住進我家。ȳȥ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我和顧北照著原定計劃結婚,那麼,我注定這輩子擺脫不了這對狗男女。
不能就這麼白便宜了這對狗男女。
4
我突然想到《西游記》里面的一句話,且把「善」字包裹,使一些惡。
對,她不是要住進來做保姆嗎?
我也發瘋鬧一場,鬧掉自己的婚禮,鬧走這一對狗男女。
「你是來做保姆的,還是做大小姐的,哭哭啼啼,人家還以為我欺負你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著臉說道。
顧北轉身看著我,表情嚴肅,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似錦,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給媛媛道歉!」最后一句話,帶著強迫的口吻。
「喲!」我故意說道,「顧北,別忘了,這家是誰的。」
以前,我總是顧念顧北的感受,從不提及房產這回事,照顧著他大男人的玻璃心。
現在,我突然覺得,他好賤啊!
我知道,在我之前,他曾經深愛過陳媛,在陳媛出國前夕,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不要走。
但是,陳媛連頭都沒有回,直接走了。
一個月前,陳媛回來,他也給我說了陳媛的種種,在給陳媛的接風宴上,他竭盡所能地給她難堪,我都看不下去。
甚至,我都不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怨念為什麼這麼重?
平時,他也算是和藹的人。
現在想想,他就是心里過不去那個坎。
用現在流行的說法,這個女人,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現任嘛,是他心目中理想的賢內助,傳宗接代的工具人。
至于白月光,自然需要相愛相殺,虐戀情深。
果然,伴隨著我的那句話,顧北的一張臉,瞬間鐵青。
「你要帶一個人回來,不知道問問我嗎?」我冷著臉說道,「顧北,在你心目中,我算什麼?」
鬧脾氣,誰還不會?
顧北變臉的速度,堪比川劇演員,瞬間,他就換上一張臉,一雙手再次環繞上我的腰,說道:「親愛的,我這不是怕你操勞婚事,累了嘛?趕緊請一個人回家伺候你啊。」
《鹿鼎記》里面的經典臺詞——白天伺候夫人,晚上伺候老爺?
呵呵!
我在心內嘲諷,卻也不說什麼。
顧北想要讓陳媛住客房,我堅決不同意。
「儲物室還空著,就住儲物室吧。」我不冷不熱地說道。
「似錦,我們客房有三間都空著……」顧北微微皺眉,說道。
「對啊,我們客房有三間都空著,但是,那叫客房,她是做什麼的?一個下人,配住客房?」我挑眉。
相機里面顯示,我的晚年就被關在儲物室,暗無天日。
陳媛不來我家算了,來了,就麻煩她住儲物室吧。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也應該嘗嘗儲物室暗無天日的滋味。
「不愿意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