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靜止了一瞬，但我能看出薛佳的表情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你什麼意思？」薛佳更崩潰了，哭著控訴他：「你不信我？我跟了你五年，你應該很了解我，我像是那種滿口謊言的人嗎？」

「人心隔肚皮。」泠奕合上了筆記本電腦：「讓我看看，系統究竟有多神通廣大。」

「我不妨與你直說，昕昕在我心里的分量，這一生都無人能替代，包括你。」泠奕冷漠地看著她：「你現在攻略失敗了，且以后也不可能成功。來，讓我看看，現在系統會給你什麼樣的現世報？」

薛佳愣住了，緩緩后退一步：「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根本就沒有系統，這一切都是你在自導自演。」泠奕輕嘆一口氣：「若非你對昕昕起了殺心，我不可能陪你演到現在。」

「雖然你制造了很多『意外事件』來試圖證明系統的真實性，但這不是我救下你的根本原因。」泠奕淡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殺意：「我之所以救下你，是因為我讀到了你的心聲。天臺之上，你向我哭訴祈求的時候，心里在想什麼，你還記得嗎？」

薛佳的臉變得煞白，卻說不出話。

泠奕站起來，一步步逼近她，「你在想，若是那天我沒有選你，等你從天臺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做掉昕昕。」

看到這里，就連我也是意外非常。

原來，泠奕竟有讀心術？

過了好半晌，薛佳才回過神來，瘋狂地笑：「原來你知道，你都知道……你們在把我當成傻子一樣玩，是嗎？」

「也不盡然。」泠奕依舊是那樣坦蕩：「一開始我并不知道你都是裝的，因為只有人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能讀到你們的心聲。

」

「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薛佳皺著眉深思，突然間又似乎恍然大悟：「在你的辦公室里？」

「是。」泠奕冷冷道：「昕昕質問你是否只剩下五個月時，你在心里罵她是個蠢女人，說你和我之間還可以有五年，十五年，乃至五十年。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了，你口中的攻略任務都是假的。」

11

薛佳開始瘋狂地笑，笑完了又眼中帶恨地看著他。

「何泠奕，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從你創業到現在，五年了，我跟著你從國外到國內，看著你從一個大男孩變成一個男人，我才是陪你度過最艱難時期的女人啊！可為什麼，當我以為我馬上就能與你更進一步的時候，你卻要選擇于昕？

「我可以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可以輔佐你的事業，我可以做一切你想讓我做到的事。你不是也說過我是個很好的秘書嗎？」

薛佳笑著笑著，漸漸哭了出來：「可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多看我一眼？」

「搭檔是搭檔，愛人是愛人。」泠奕堅定道：「從始至終，我心里記掛的，珍愛的，都只有昕昕一人。」

「好啊，所以，你現在知道真相了，你又要離開我，拋棄我，回到她身邊了是嗎？」薛佳歇斯底里道：「我不甘心！憑什麼我的付出不能被你看見？」

「我給你的待遇等同副總。」泠奕冷冷道。

「我不缺那些待遇！」薛佳徹底崩潰，一把抓住了泠奕的衣服：「我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我的五年不能就這麼被人棄之如敝履！于昕千好萬好是吧？等我毀了她，等她一身污泥臟得人人都嫌棄的時候，我看你還會不會一如既往地愛她！」

看到這里，我不禁驚嘆薛佳的狠毒。

但畫面里，泠奕的眼神卻比薛佳更冷，更狠。

此時我才注意到，從他站起來的時候，他手中就緊緊攥著一支沒有蓋子的鋼筆。

此刻，筆尖距離薛佳的身體不過兩三公分。

泠奕握著筆的手緩緩攥緊，青筋在手背上逐漸分明。

這一刻，我屏住了呼吸，幾乎下意識低呼：「不要！」

不要為了一個偏執狂，不要為了我，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隨后，我聽見泠奕在畫面里沉靜道：「我愛她，不在乎她是什麼模樣。這一生剩下的路，是坦途也要，泥濘也罷，我只會陪在她左右。」

我突然想起他向我求婚那天，俊美的臉上浮現出青澀的表情。

我調侃他那時已經是鉆石王老五，身邊不缺佳人，為什麼最后還是選擇了我。

他將戒指套在我手上，低聲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12

那天泠奕的鋼筆最終還是掉在了地上。

因為薛佳已經瘋了，她在聽完泠奕對我的那句告白之后，便瞬間拿起了桌上的陶瓷筆筒，狠狠砸向了泠奕的腦袋，動作之快令人防不勝防。

她抱著在血泊中的泠奕瘋狂大笑，說即便是死，他也只能死在她身邊。

后來是剛送完我回去的程特助不放心，跑去了公寓一看，才發現了這荒唐一幕，立刻上前按住了薛佳并報警。

泠奕的顱骨輕微開裂，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

薛佳被帶走之后，我馬不停蹄回國來到了醫院。

婆婆擁著我：「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

泠奕昏迷了整整四個月。

我差點都要習慣他永遠都是這副睡著的模樣。

這三個月里，我獨自扛起一切，獨自工作，獨自產檢，獨自吃飯睡覺，獨自期待著我們的孩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