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菁在那邊張牙舞爪,抓狂的隔著屏幕問我:「不是吧,阿穗,我們都到了,你人呢?你不會還在準備什麼驚喜吧?」
我轉頭望向辦公室外面,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已暮,我收回視線,語氣冷淡的說:「我不去了,你們自己玩吧。」
她頓了頓,語氣驚奇:「你不來了?你真不來了?你在開什麼玩笑?你被人奪舍了還是我在做夢出現幻聽?還是這不是任煦的生日?」
我笑了笑,對阿菁的大驚小怪不以為意。
阿菁不信我,掛斷電話前她跟我說:「不過看你面子上才會想去的,你不在,誰要給他過生日啊,那我通知一下其他人,不要過去了。」
頓了頓,她補充一句:「你要是想開了就一直想開,別現在放狠話,后面又舍不得。」
我說:「不會了。」
掛斷電話后我走到落地窗前,一直望著外面的天空,從暮色四合一直到華燈初上,我一直沒動,直到時間一直過了 12 點。
我沒出現,沒給任煦發祝福短信,當然也沒出現在他面前。
我只是打開手機,面無表情的把那個置頂的微信,從通訊錄里刪除了。
大概是我消失的太過悄無聲息。
最先發現我不對勁的,竟然還是任煦的粉絲。
那是在任煦的新劇宣傳的微博下面,他的粉絲照例冷嘲熱諷:
「新劇好帥,已經開始期待了。」
「哇,哥哥和劉忻蔓真的配一臉。」
「樓上說話小心一點,小心等下長公主來罵你。」
「本來就很配,真是搞不懂,她為什麼一直對哥哥死纏爛打,再有錢也討人厭。」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家哥哥嫁入豪門你還不開心?」
「不過好奇怪,長公主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來?以前任煦哥哥的任何物料,她不是第一時間點贊評論轉發三條龍服務的嗎?」
「對啊,而且我剛剛發現,一個月前任煦生日,長公主好像也沒發生日祝福。」
「樓上的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也不能就這樣肯定分手吧,長公主在任煦沾邊的事上不是一直很低調嗎?說不定今年不想刺激女友粉,所以才不發了。」
「……」
這個討論截止到劉忻蔓轉發了這條微博,配文說:期待上映。
沒過一會兒,任煦轉發了劉忻蔓的這條微博,也說:期待上映。
雖然是很正規簡短的四個字,但還是足夠令粉絲浮想聯翩了,因為這是任煦出道以來,第一次自己轉發宣傳微博,而且還是轉發別的演員的。
我笑了笑,打開自己的微博,一共 2990 條微博,每一條都和任煦有關。
他的新劇,他的活動,他的廣告,每一條我都在第一時間轉發,甚至還有數百條和他的黑粉對罵的微博。
任煦從來沒有回應過。
我一點點往下拉,很奇怪,當時轉發評論的時候一腔孤勇沒覺得有什麼,如今 2990 條微博一條條翻下去,每一條都透漏著愛而不得的心酸和卑微。
我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低到這種程度,真是不可思議。
我花了一個下午,將這近三千條的微博從頭到尾的看完了。
然后我點擊了注銷。
我把這個全是任煦的微博,注銷了。
9
我上熱搜了。
朋友截圖給我看。
一個大大的爆,后面跟著的詞條很簡單,就是「長公主注銷」五個字。
我點進去看,第一條是一個娛樂八卦號,歷數了任煦出道這幾年,我跟在他身后做舔狗的一些事情,末了煽動性極強的來了一句:
追夢三年,長公主情斷娛樂圈,注銷賬號銷聲匿跡,是撞痛南墻終回頭,還是欲擒故縱謀良機?
下面一水罵我的,當然也不乏湊熱鬧的看客。
畢竟我雖然不混娛樂圈,但自帶的熱度和流量其實不比任何一個愛豆少。
我一笑置之。
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新鮮事,我漸漸銷聲匿跡,藏于幕后。
我再也沒有找過任煦,當然他也沒有找過我。
哦,中間接到過一次他的電話——我把他的手機號拉黑了,他換了個電話打給我,接起來的時候他的聲音硬邦邦的,問我:「我的那條灰藍色領帶呢?」
「不知道。」我回復的得體而又溫和。
「可我的領帶向來是你收拾的,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頓了頓,然后笑了,客客氣氣的:「任先生,我很忙,你不能因為找不到一條領帶就給我打電話,我相信以你目前的影響力,可以買無數條同款。」
頓了頓,我補充一句,「以后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換手機號很麻煩,你知道,我這個人很懶。」
那邊呼吸加重,沉默很久,然后啪的一聲掛斷了。
我想任煦永遠不會給我打電話了。
他這個人,高冷,被我在掌心捧了兩年,如今這通電話,在他看來,對我來說可能是施舍的臺階。
只是很可惜,我這個人,只為自己的心動買單。
我對他的心動終止了,那他在我眼里,自然也就什麼都不是了。Уź
我開始重新投入到我的工作里,恢復了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人設。
我參加宴會,買大 IP 的劇本,選演員,應付一個又一個帶著年輕英俊男演員朝我敬酒的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