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做了好事等待誇獎的小孩兒。
「好聽。」我沖他笑笑,「學了很久了嗎?」
簡歲禮搖頭,「也沒有多久,就只是五年而已。」
五年……又是一個五年。
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那個傻逼,想必現在他還在和哪個紅顏知己逍遙快活吧。
我們又在這裏待了一會兒,期間簡歲禮看見一對小情侶拿著一束花,他站起來,走到人家面前,
「你好,請問這個花是哪裏來的?」
情侶中的男生往前面指了一下,「那邊有一片可以摘的花圃,只要花錢就能進去摘了。」✘ļ
簡歲禮:「謝謝。」
他轉身看向我,「蓁蓁,你在這裏等會兒,我去給你摘一束花兒。」
說完他興沖沖的跑開,沒過一會兒就將一束鮮艷燦爛的花朵捧到了我的面前。
我還在糾結要不要接,就被他一把塞進了懷裏,「給你,鮮花陪美人,絕配!」
他拿起了手機,哢嚓哢嚓拍個不停。
「歲禮,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實際上是我骨頭又開始劇烈的疼了起來,再不回去,怕又會暈在外面,嚇到他。
他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復了原狀,「好啊,那我收拾收拾,我們回去。」
打那天之後,我就盡量減少和他的見面了。
不是自戀,是真的怕對方會在這最後的日子裏喜歡上我。
但是他還是會每天將煲好的湯、煮好的菜放在我家門口。
有時候也會是一捧紮好的花兒,或者一個草編的螞蚱。
每次都會敲一敲門,見我不開門,又一臉失落的離開,下一次再興沖沖的過來。
直到我再一次的暈倒在家裏,他拿著扳手,撬開了我家的門。
手邊有溫熱的液體滴落,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見一向陽光開朗的簡歲禮淚眼婆娑的看著我。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下來,像是砸進了我的心裏,泛起點點漣漪。
我嗓子幹得很,一點話都說不出來,他見我醒來,趕緊拿棉簽沾沾我的嘴唇,然後一點一點地給我餵著水。
等我終於緩過來一點的時候,才提起一點精氣神問他,「怎麽了?怎麽哭了?」
4.🞫ᒝ
他背過身去,擦了一把眼淚,在轉過來的時候眼睛依舊紅紅的,嗓音帶著點哽咽,
「你的身體,真的不能治了嗎?」他握住我的手,「去治,好不好?」
看來他已經知道我得病的事情了,我沖他搖搖頭。
現在不是我想不想治的問題,現在是根本就治不了的問題。
無論我想不想,還有一個月,我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為什麽不治……為什麽……」沒有等我回答,他握住我另一只手,眼神期盼的看著我,「那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其實我不明白,我們滿打滿算也就剛認識了一個多月,熟悉起來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他為什麽會喜歡上我。
還是這樣的我。
生病以來我就沒有再照過鏡子了,但是我知道,現在的我一定不好看。
有時候看著自己枯瘦的手背,都會覺得醜的不行,就更不要說臉了。
我偏過頭去,不去看他的臉,「你還年輕,而我……」
而我不屬於這裏,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多久好活了。
「求你……蓁蓁。」
或許人都是自私的吧,在他第三次求我且差點哭出來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點頭同意了。
我同意他徹底進入我的生活,一日三餐,形影不離。
住在一起的第五天,我好像無法正常行走了,沒有人攙著的話,多半會摔,就算攙著也走不了多久。
他第一次抱起我,兩個人都沒有什麽羞赧的情緒,他甚至顛了顛,說了句,「真輕。」
之後的五天,他好像抱上了癮,去哪裏都要抱著我去。
我身上疼,脾氣也越來越差,好在,我已經沒有什麽力氣發脾氣了。
那天他帶我出去曬太陽,雲南的太陽依舊那麽輕柔,像是上好的絲綢一樣,曬的人昏昏欲睡。
睡過去之前,我含糊的說了一句,「陪我回一趟京城吧……」
其實死在大理也挺好的,這裏的風景是真的美。
可總得去見見林熠,在我沒有遇見簡歲禮之前,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帶來溫暖的人。
不然總覺得那個傻子在我死後會自責。
簡歲禮低頭,唇碰上了我的頭發,輕輕的答了一句,「好。」
回到京城我住進了家裏唯一一套四合院兒裏,第二天林熠就找了過來。
「你、你怎麽變成了這樣?」他看見我的樣子大驚失色。
想必是被我這醜樣子嚇到了,我有點想笑,看著旁邊板著臉的簡歲禮,終究是沒有笑出來。
「哥。」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麽正經的喊他哥,「好久不見。」
確實挺久了,嫁給司奕風之後我就很少出門了,手機上的異性好友全都刪了個幹凈。
就連這個一向關系好的堂哥,也是幾乎半年才見那麽一次。
「蓁蓁……你這是怎麽了?」他蹲在我的輪椅前,握住了我的手,「你告訴哥,你怎麽了?」
「是、是生病了嗎?生病了咱就去治,什麽病?我現在就去聯系最好的醫療團隊。
」
「你別怕,蓁蓁別怕,哥會找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
或許是看見我這個樣子,也意識到我可能得的是什麽不得了的大病吧,他都有點語無倫次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