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腳把地上的蛋糕踢開。
不過是假惺惺的作態!
要不是他,我又怎麼會死?
現在他牽著殺人兇手的手,還來給我掃墓,真是臟了我的墳頭!
心力交瘁,我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凈,干脆席地而坐,打開了手里的啤酒。
上輩子跟傅卓出去的時候,他的朋友們都喜歡喝紅酒。
那一群二代里不乏家里有酒莊的,或者在法國,或者在意大利,談論起紅酒來頭頭是道。
別人眼里天價的 82 年拉菲,在他們那里也只是普通貨。
我是個福利院出來的孤兒,和傅卓在一起之前我幾乎沒怎麼喝過紅酒,更別說懂了。
一起出去聚會的時候,他的朋友們笑著對我評頭論足,嘲笑我喝啤酒檔次太 low,明明知道我不明白還總是追著問我,惡意欣賞著我的窘迫。
當時我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只是現在我才回憶起來,那時候傅卓明明也是笑著跟他們站在一起看我漲紅著臉,卻一言不發。
他早就用行動跟我劃清了界限,只是我那時候太傻,沒看明白。
后來我為他特意去學過一段時間的紅酒,試圖融入他的圈子。ӯƶ
只是現在我才明白,圈子不是什麼紅酒啤酒,而是資本。
有錢了喝大蒜水別人也只會覺得優雅。
那時候我真是傻得可笑。
現在我想通了,什麼狗屁紅酒啤酒,現在我想喝什麼酒就喝什麼酒!
我單手拉開易拉罐的拉環,仰起頭喝了一口,冰啤酒順著食管劃到胃里,冷得我一個激靈,眼淚就被逼了出來。
我抹了一把臉,哽咽道:
「對不起啊,我之前太蠢了。
「為了個男人,愛情搭進去了,時間搭進去了,就連命也都搭進去了。」
明明不想哭了,可是熱淚卻止不住地涌出來,死去這麼久以來的恐懼悲傷和不甘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我把臉埋進膝蓋嚎啕大哭。
「許昕,你說我怎麼這麼蠢啊!」
大雪紛飛,身后傳來踏雪而來的腳步聲。
我淚眼蒙眬地轉頭,身后傅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里,頭上肩上都是雪,眼里一片晦暗。
他看著滿地的啤酒瓶,又看一眼我滿臉淚水的臉,聲音在風雪里微微顫抖,輕得幾乎聽不清。
「沈易安,你不是……從來都不喝啤酒的嗎?」
我一愣,這才想起來原身曾經也很嫌棄啤酒沒檔次,向來是不碰的。
傅卓艱澀地一步步走過來,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的臉。
然而在碰到的一剎那又惶恐地收了回去。
像是怕碰碎了一個易碎的夢。
「沈易安,你裝的?對不對?你是不是去調查過許昕了?」
明明是在質問我,他自己的聲線干澀了起來,像是期待,又像是生怕期待落空的恐慌。
我擦掉眼淚,站起身來。
「啪!」
響亮的耳光聲后,傅卓捂著臉偏向一邊。
我這一巴掌一點力都沒收,他的臉很快紅腫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也許是酒喝多了,我腦子里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了滔天的恨意。
「傅卓。」
我聲音里噙著血淚:
「你怎麼能還跟張若靜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沒說下去。
他已經是張若靜的未婚夫了,而我是什麼呢,一個可憐的替身,還是被遺忘的死人?
現在告訴他,他會站在哪一邊?
我活著的時候他都沒有選擇我,難道死了在他心里的分量就會更重嗎?
為一個男人賠上整個人生的虧本買賣,我已經做過一次,絕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傅卓眼睛泛紅,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神色瘋狂:
「你告訴我,你怎麼會知道那句話?」
「沈易安,」他重復道:「你怎麼會喝啤酒,你從不喝啤酒的,你……」
他嘶吼道:
「你到底是誰?」
我的肩膀被掐得生疼,傅卓還在等著我的答案,死死盯著我,似乎我的下一句話就要決定他的生死。
我慘笑一聲。
「我是誰?我是沈易安啊!
「傅卓,你怎麼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不會告訴他。
我也不想再和他糾纏了。
傅卓后退一步,臉色煞白。
我把易拉罐扔到地上,轉身離開了。
他在我身后站了許久,我們之間被風雪隔出一道無法觸碰的鴻溝。
06
只有這份錄像帶是不夠的。
除此之外,我還動用了一切力量去查張家犯罪的證據。
樹大招風,張家越厲害,對手和死敵就越多。
錢真是一個好東西,只要肯砸錢,什麼都拿得到。
通過收買張家的高層管理人員,我拿到了張家行賄、偷稅、提供虛假財會報告的犯罪記錄。
而那份錄像帶,我也想好了它最佳的出場時間。
很快,傅卓和張若靜結婚的消息突然傳開了。
張若靜也給我寄了一份。
她應該早就調查到了傅卓跟原身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傅卓不愛他,說出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說不定還會讓傅卓厭惡她,撕毀婚約。
要不是我回來就跟傅卓分手了,說不定原身也要遭他毒手。
如今她發請柬來,估計是知道了傅卓和我分手了,想要在情敵面前炫耀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