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晃了晃手里晶瑩剔透的紅酒杯,苦笑著仰頭一飲而盡。
我們當年,見了家長,訂了婚,真的差一點就結婚了。
從校服到婚紗,不知有多少親朋好友艷羨,可偏偏就這麼陰差陽錯。
「咚」的一聲,我收回伸直的腿,彎腰將紅酒杯重重擱在了茶幾上。
「記得看看你的賬戶,你的簡歷文檔我也做好給你發過去了,你拿著去找份體面工作。」
至少不用大冷天的在長沙街頭哆哆嗦嗦地求大姐給他刷個禮物。
「姐姐,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他蹲在我的腳邊,仰視我的眼睛里氤氳滿水光,像一只馬上就要被主人遺棄街頭流浪的小奶狗。
「怎麼?三百萬分手費不夠?」
我眉頭一皺,暗自罵了句窮男人就是容易貪得無厭。
「姐姐……」
他欲言又止。
我嘆了嘆,遙想當年我還只是個網紅公司的小星探,大半夜在長沙街頭瞎逛了半天,都沒能找到一個肯簽約的男主播。
他們沒什麼文化,卻只因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便自以為有了能跟命運和資本叫板的底氣。
唯獨朗星宇,他哆哆嗦嗦地跟直播間的大哥大姐道歉停播一下,再來我身邊禮貌地問我,是哪家網紅公司。
我還沒說薪酬,他也沒問,我只說了句包三餐,他眼眸一亮,馬上就點頭滿口答應。
那時起我就發誓,這個長得跟林欽愷神似又惹人憐愛的弟弟,我一定要拿下。
資本的力量我太明白了,它能腐蝕掉所有我自以為會永遠的純粹。
但現在,我竟成了那個親手毀掉他的資本。
「錢來得太容易,人會變成一攤爛泥。
」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眼底不帶任何情緒。
第二天一大早,我房間里的另一個屬于他的行李箱沒了。
他悄無聲息地走了,但衣柜里我送他的高定服飾卻都還整整齊齊地掛著。
就像他還在我枕邊那樣。
4
「然然,你還在生氣嗎?」
「別生氣了好不好,我跟她分手了。」
「我很想你。」
今早起床一打開手機就看見林欽愷三條連發的短信。
對此我只想說兩個字:晦氣。
早這麼深情,還在機場跟我吵架,還故意喊我全名跟我保持距離干什麼?
而且后來我還特地讓人幫我查了一下,于楚然還是個國外夜場混跡多年的臺柱子。
國外的夜場總是不乏金主,林欽愷去多了,自然也就被她盯上了。
聽說她為了留在他身邊,足足照著我的樣子,整容了五次。
她能成功上位我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她夠狠。
「滾。」
我毫不猶豫點擊發送,迅速下床洗漱。
今天公司來了一批質量不錯的新人,少不了我去鎮場。
結果我剛來到公司辦公室,秘書就過來說林欽愷在休息室等我一早上了。
真是狗皮膏藥。
「有事趕緊說,我沒工夫陪你過家家。」
我不耐煩地坐下,順手拿起一邊的茶壺先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然然,我知道的,你心里明明有我,不然……你為什麼也去找替身?」
「哦,所以呢?現在姐玩膩了,你和替身我都不想要了,不行麼?」
我挑眉直視他,他理直氣壯的氣焰瞬間滅了大半。
替身也不過就是為了延續一下腦子里的幻想,真要讓我下頭,抽身也是分分鐘的事。
「那你為什麼要拿錢收買楚然讓她離開我?還給她找了個工作,你不就是心里還有我嗎?」
「然然,三年前我們都有苦衷,你還是放不下嗎?」
幾個意思?我收買于楚然讓她離開他,還給她找工作?
真以為我擱這做慈善呢?
至于三年前的事,我也早看開了。
我媽的癌癥發展迅速,他沒能趕來總醫院及時把關,我們為此大吵了一架。
最后我媽走了,我也沒心思管他了,轉眼他就跟我說上級遣派他出國進修。
白月光為什麼一直是白月光,觸不可及卻又總在心上纏繞千絲萬縷。
我也看開了。
「不關三年前的事,你說的那些,我沒做過,你自己好自為之。」
我站起身,臨走前不屑給他多一個眼神。
5
忙活了幾個月,總算把公司新來的這批新人培養好,我以為能休息一段時間了。
結果有一兩個不長眼的,不知道哪里打聽到我以前找過林欽愷替身的事,特地按著他的樣子整了一遍臉。
「謝總,您這段時間辛苦,我能有今天,全仰仗您栽培。」
林欽愷替身 1 號端著一盤精致的提拉米蘇,狗腿地放到我桌上,期待我能稍稍多看他一眼。
「不客氣,我這邊忙,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
我盯著電腦屏幕,噼噼啪啪敲著鍵盤,連眼神余光都不想多給他一分。
就這種程度的伎倆,我見多了。
「好……好吧,那謝總您先忙,等一下記得吃,這個我親手做的,甜度剛好,不會長胖的。」
臨走前他還不死心地朝我望了又望。
等我忙完也正好餓了,下午茶的時候秘書 Lucy 給我拿來了一杯咖啡。
就著咖啡,我稍稍嘗了一口提拉米蘇。
剛把叉子放嘴里我就笑了。
吃完一整塊,我放下叉子,喊來了 Lu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