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揚唇:「它叫什麼?」
說到這只貓,他語氣也放得柔和了些。
「它叫如意,歲歲平安,萬事如意。」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里漾著清淺的溫柔。
我微微一怔。
如意是我給它取的名字。
當年王叔怕許晨燁誤會小貓被別人養了,就給他留了言。
王叔問我要不要給小貓取名字。
我隨口說了句:「就叫如意吧,希望它能歲歲平安,萬事如意。」
原來,許晨燁保留了這個隨意的名字。
我笑意從容,俯下身輕輕揉著如意的頭。
「養它可以,你以后每天回來吃飯,飯后陪我散步。」
如意意外地親我,總是往前蹭我的手,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
許晨燁看到這一幕,眼底露出些許訝異。
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看了我一眼,眉頭輕皺,又很快松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可以。」
從這天起,我們無論多忙都會在一起吃晚飯。
我讓廚師每天都做那兩道菜,確保和食堂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微微一怔,又將脫口而出的追問咽下去。
日復一日,我們的關系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產生了某種變化。
10
我將如意抱起來,許晨燁眉眼漸漸柔和,嘴角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笑意。
仿佛回到了幾個月前一個平常的夜晚。
我向樓上走去,許晨燁叫住了我,聲音急促。
他垂下眼,清雋的面容浮現出一絲茫然和委屈。
「我們很久沒有去打籃球了,你也很久沒有給我送湯了......」
指尖顫了顫,忽然心里一陣厭煩,抑制不住想抽煙的沖動。
記憶跳轉到紅霞灑滿天空的那一天。
飯后,許晨燁主動問我去哪里散步。
儼然已經習慣了這種二人生活。
我換上運動服:「今天不散步,去做點不一樣的。」
許晨燁抿了抿薄唇,順從地跟我出了門。
到了籃球場,他眼里的驚喜和詫異一閃而過。
愣怔地看著我。
我投了一個優美的三分球,微笑著邀請他。
「比比?」
他眼睫微動,夕陽模糊了他的輪廓,披著霞暉緩緩朝我走來。
許晨燁很快發現,我的實力絕不在他之下。
這場比賽逐漸被重視起來。
一個小時后,我們酣暢淋漓地坐在籃筐下。
「你什麼時候學的籃球?」他微微喘著粗氣。
我喝了口水,水順著我的脖頸滑落。
他盯著我,眸色變暗,喉結微微滾動。
「大概是初中的時候吧。」
得知許晨燁喜歡籃球之后,我也讓王叔暗地里給我報了個興趣班。
每天在眾多課業中硬生生擠出時間訓練。
教練很欣賞我這種熱愛籃球的精神,夸我有天賦。
我沒有解釋。
我不愛籃球,只是為了......
算了,就當我喜歡吧。
他站起身,朝我伸出了手,眼睛目視前方沒有看我。
「你是個好對手,下次再來吧。」
我難得愣怔,看到眼前白皙的手和他耳尖的嫣紅。
某種曖昧的氣息在我們之間悄然滋生。
嘴唇不自覺上揚,不是最完美的弧度,卻是發自內心的。
我搭上他的手,并排走了很久。
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漸漸拉長,直至重疊在一起。
許晨燁習慣了有我的生活。
王叔說,他提前下班回家,會不自覺尋找我的身影。
偶爾加班不回,傭人也說他一個人吃飯沒什麼胃口。
許晨燁有胃病,我每天都會讓人給他送養胃湯。
時刻備好應急的藥。
哪怕他曾經恨我入骨,如今也習慣了我的存在。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
能摧毀一切,也能治愈一切。
我以為自己帶給他的,應當是后者。
可還沒來得及檢驗成果,唐琳回國了。
那些約定,都變成一場笑話。
11
這些記憶不斷提醒著我當初是多麼愚蠢天真。
竟然產生了許晨燁漸漸喜歡上我的錯覺。
許晨燁幾乎貫穿了我的整個青春,只有他是唯一的色彩。
那些畫面像幻燈片一樣不斷在腦海中放映。
狠狠閉上眼,把這些亂如麻的情緒一刀斬斷。
我時瀾,拿得起放得下。
「抱歉。」我疏離地看著他,「我很忙,這些事你可以和別人一起做。」
許晨燁眼里希冀的光漸漸黯淡下去。
我的眼里,再也不會有他的影子。
......
這天之后,許晨燁再也沒有回來過。
把王叔打發去旅游,耳邊終于難得清凈。
沈奶奶出院后,沈函簡直化身拼命三郎,每天都在訓練室待到最晚。
跟我聯系的頻率減少了很多。
但他絮叨的模樣總是時不時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一天的疲憊好像也隨之煙消云散。
在我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徐清秋,國際上最負盛名的鋼琴家之一,也是我之前為沈函引薦的老師。
圈內人都知道徐老嚴厲古板,無論多有權勢的人都請不動他。
他只看天賦,因此徒弟屈指可數,但每一個都是國內外知名音樂家。
我也是憑借跟他孫女的交情才為沈函爭取到一次會面。
沒想到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原本嚴肅不情愿的徐老立馬就喜笑顏開了。
看向沈函的眼神無比滿意,當即讓他喝了拜師茶。ყƶ
我剛一接通,那頭就是劈頭蓋臉地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