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祖父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成為最完美的繼承人。」
他拄著拐杖,眼神幽深地看了我很久。
良久,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離開。
當我再次回到學校之后,許晨燁已經開始圍著唐琳轉。уž
我看到他溫柔地喂唐琳吃冰淇淋,眼里的寵溺怎麼也遮不住。
陽光太刺眼,我的眼眶不可抑制地泛酸。
這件事成了永遠的秘密。
我被迫出國留學,和許晨燁再也沒有交集。
直到正式回國接手時氏,許晨燁和唐琳分手。
兜兜轉轉,我以為這是緣分,所以牢牢抓住。
但終究只是我的執念罷了。
19
許晨燁顫抖著拿出那瓶香水。
「我當年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唐琳跟救援隊一起過來,我以為是她救了我......」
他聲線澀啞,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崩潰到了極致,眼里只剩下痛苦和不甘。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啊!」
我深吸一口氣:「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
怪不得唐琳看我的眼神忌憚又躲閃。
怪不得許晨燁會突然喜歡上毫無交集的唐琳。
原來是她將錯就錯,冒名頂替。
「過去?你告訴我怎麼過去!
「為我做了這麼多卻什麼都不告訴我,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嗎?」
他雙眼猩紅,死死咬著牙關,脖頸的青筋應激虬起得可怕。
「還是說,高高在上的時大小姐只是把我當成一個逗樂的玩物,興致來了就高高捧起,一旦厭煩就隨意丟棄——」
他猛地沖過來,狠厲地禁錮住我的肩膀,指節發白。
「時瀾,你沒有心嗎?!」
一字一句破碎又卑微,眸子被霧氣浸得灰敗不堪。
我氣急反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你想聽什麼?
「想聽我為了救你高燒不退,被罰跪了整整五天?
「想聽我回到學校后,看到的是你和唐琳嬉戲玩鬧?
「或者,你想聽唐琳回國的那天,我在你們的酒店樓下等到天亮?」
許晨燁消瘦的身形搖搖欲墜,眼里滿是不敢置信和無法言喻的恐懼。
我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許晨燁,你配嗎?
「誰救了你你就愛誰,你怎麼不去愛救援隊,怎麼不去愛醫院?隨便到無可救藥!
「你明明結了婚,可還是選擇出軌,絲毫沒有道德底線,下賤又無恥!
「認錯人的是你,做錯事的也是你,你倒有臉反過來指責我——
「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唐琳,你都是一個只會推卸責任的蠢貨罷了!」
我每說一句,他臉上的血色就褪一分,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麻煩把離婚手續辦了,你已經拖了兩個月了,我沒時間陪你玩。」
許晨燁眼瞳失了焦,臉色麻木又慘白。
他別過頭,手指顫抖地按著眼睛,倏然嘶啞地笑了。
「好,如你所愿。」
20
一得知我離婚的消息,父親就怒氣沖沖地上門質問我。
「當初是你要跟許家次子結婚,現在說離就離,你把時家的臉面放在哪里!」
我從容地坐在沙發上,隨意撈起一本財經雜志,不緊不慢地開口。
「放心吧父親,對時許兩家的合作沒有影響。」
「你個孽障,翅膀硬了是吧?!」
我淡淡抬頭,望著眼前這個面容暴怒的中年男人。
多年縱身在酒肉情欲中,他的身體已經潰敗得差不多了。
每天都要靠各種昂貴的進口藥物才能維持正常的生活。
可他絲毫沒有收斂之意,依舊出入各種風月會所。
我眼里的厭惡幾乎快掩飾不住。
自我出生起,他就從未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反而是為私生子謀劃如何將我拉下時家繼承人的位置,甚至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后快。
在這個家里,我從未感受過親人的愛。
圍繞我的,永遠只有陰謀、算計、壓迫、承擔......
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我緩緩笑了。
「父親,您這些年滿天飛的各種桃色新聞,說起丟臉,女兒還是比不過您啊!
「私生子跟批發似的,不少人想跟你求生子秘方呢,真給咱時家長臉啊。」
他瞪圓了眼,一張老臉不停抽搐,顯然沒想到這個向來乖巧的女兒會忤逆他。
「誰允許你這麼跟老子說話的,反了天了!」
一個巴掌高高揚起,我站起身,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再也不得寸進。
「你!你!狗娘養的!」
他氣得渾身顫抖。
我輕輕松松掀開他,嫌棄地用手帕擦了擦手,眸色一片森寒。
「看來您還是沒看清時家現在是誰做主,再搞小動作的話,我可不能保證您還能過上現在的奢靡生活。
「我不會給你的私生子任何好處,勸您還是多活幾年,給寶貝兒子攢老婆本吧。」
他的表情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可我卻看到掩藏在眼底中深深的恐懼和忌憚。
我嘴角的笑意肆意又嘲諷。
主導者的身份驟然轉換,我早就不是連一只貓都做不了主的小女孩了。
21
三年轉瞬即逝。
我來參加好友姜瀾的生日宴。
她笑瞇瞇地打趣我:「什麼時候能喝到你的喜酒?」
我抿了口酒,但笑不語。
姜瀾眸光閃著八卦的光,歪了歪頭,朝角落里沉默不語的許晨燁投去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