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梁志鋒約她吃飯,為了避免瓜田李下,也叫上了溫滌和郭文文,自己帶上了夫人女兒,氣氛有點像家宴,比較溫馨隨意。
飯局過半,小朋友已經在包廂里跑動,梁太太和兩個年輕女孩閑聊網購折扣。
梁志鋒借盛致來敬酒,留她在身邊坐,問她現在在哪工作。
其實梁志鋒能料到她工作難找,選這個時間來提也是有考量的,這一個月得磨磨她的傲氣,一個月前讓盛致去瑞廉工作,她肯定一口回絕。
他沒想到,現在提,盛致還是一口回絕。
她說:“搞新聞的和搞公關的,根本就是背道而馳。我們講究追尋實現社會價值,腳踏實地,心里有溫度有情懷。而公關卻是粉飾太平、掩蓋真相,我做不來。”
梁志鋒笑:“那你對公關誤解很深,新聞是傳播工作的一種,公關要做的則是決定信息如何被傳播,更高級,更有技巧性,你這麼聰明,應該試試。實際去做了,真的不喜歡,再說嘛。”
盛致暗忖對公關的了解確實流于表面、抱著想當然的偏見,拒絕的態度已經不太強硬。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急需一份工作。
有了收入來源再騎驢找馬,心態就會輕松許多。
“但是瑞廉……還是算了,我要做公關也不會去這家,我和韓總氣場不合,上次的事估計他心里也記著仇。”
梁志鋒樂了:“出去工作誰不討厭老板?本來不討厭的,一工作也討厭了。因為討厭老板不去就太孩子氣了。他是我朋友,我在宣傳口一天,他就得賣一天我的面子,不會為難你。
他要是給你小鞋穿,你來找我告狀。”
盛致理智想想,在新單位有人罩著會順一點,至少可以免去些勾心斗角的麻煩。
一份過渡的工作,她也不想耗費太多精力在人際關系上。
韓銳根本不記得她,當然了,面都沒見過,貴人多忘事也很正常。
這一點盛致是確信不必擔心的。
很明顯,韓銳有雙精明的眼,看什麼都心有考量穩如泰山,但只有發現自己被拉黑又想不起來盛致是誰的時候,眼里透出一種失算的慌亂。
盛致甚至覺得他忘性大是天賜良機,如今他在明她在暗了。
于是答應下來,按老師的意思聯系了瑞廉的HR。
流程走得很快,公司沒有人不知道盛致,又有電視臺總編打招呼、大老板授意,面試的環節都跳過了。
正趕上新一批實習生進公司,兩周內就通知了報到。
報到的這天,盛致穿著新買的西服。
千元價位,端正規整,符合新人的身份和經濟水平,顏色選了低飽和度的抹茶綠,不會像房產中介。
同一批報到的有六十幾人,都還是大學生,盛致樣子小,混入其中也不違和,青蔥漂亮一群小菜鳥。
HR帶他們在公司上上下下逛一圈,順便介紹部門結構和職級。
總體上公司分為媒介部和客戶部。總監下面有經理,經理帶自己的組做自己的案子,組員都叫專員。
顧名思義,媒介部多與媒體打交道,和盛致上一份工作沾點邊,像梁志鋒這樣的人物就是他們口中的“媒體老師”,需要長期維護良好關系。
客戶部則需要維護客戶關系,盛致琢磨著甲方爸爸恐怕趾高氣昂不好伺候,她會選哪邊不言而喻。
就這樣,分好隊填好表辦完手續,她成了媒介專員。
和她分在一組的女孩子叫李和鈴,大四,學校已經沒課了,短發外向,嘰嘰喳喳像小鳥,話很密。
她知道盛致,也吃過熱搜上的瓜,能一起工作感到很驚喜,像追星成功一樣興奮。
公司兩個老板都是國外回來的,整體像外企,客戶中像PPRM這樣的海外集團,高管很多是外國人,念準拼音有困難,所以互相稱呼英文名。
李和鈴叫Lynn。
盛致原名盛安雅,這名字她不喜歡,覺得自己既不安靜也不文雅,高中畢業改了。從小到大的英文名本來也是取了個諧音,Anya,同學老師都叫習慣了,也不便特地去強調改口。
將來念出Anya Sheng,說不定就有客戶能聯想起她家。
她不想暴露身份,突然起了玩心,自我介紹:“Abandon。”
在場的實習生都笑了,緊張氣氛得以緩釋。
但是她的經理沒笑,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很嚴肅地掃了她一眼:“I’m just gonna call you Abby。”
盛致:“…………”
直屬領導這麼沒有幽默感,以后的日子難過了。
值得慶幸的是,公司很大,估摸著以她的職級沒機會與韓銳打交道,眼不見為凈。
可這在李和鈴看來卻有點掃興。
領了職員卡,要去多媒體廳聆聽領導洗腦。
一進門看見臺上站著肖君堯,李和鈴的臉馬上垮下來。
“哎呀怎麼是他。”
盛致詫異:“他怎麼了?”
李和鈴:“不是我的菜。”
這口氣大得好像老板們等著她挑菜。
李和鈴不賣關子,倒豆子般對盛致耳語,補全信息:“肖君堯,William,花花公子,女朋友像走馬燈,都是明星和模特,人稱‘丁英廷平替’,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醉酒,對業務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