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致:“嗯。”
過了幾秒,她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你也少喝一點。”
這囑咐就有點溫情了。韓銳余光擺過來一眼,心里微微動了一下。
其實盛致只是特別討厭鬧酒。
她還小的時候,父親還在部隊,部隊里喝起酒來都是豪放的作派,爛醉如泥被抬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鬧酒的喧囂在現場怎麼也不可能勸住,喝高了還可能六親不認,那幾乎成了她的童年陰影。
后來父親轉業創立企業,又把這套豪放的作派推廣到自己的企業里。
管也管不住,她和媽媽只覺得心累。
.
海源置地也是這套作派,為首的領導問:“我們的酒抬上來沒有?”
用的字眼是“抬”。
一堆碼得齊齊的茅臺瓶子,盛致光是看就頭皮發麻。
在韓銳的堅持下,單獨給她要了一瓶紅酒,算是女士特權。余朗幾個男孩子仗著年輕酒量好,喝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用小杯,都拿二兩的分酒壺直接往嘴里倒,像倒涼白開。
韓銳喝得沒那麼多,可盛致知道他酒量不咋樣,明顯喝了不到兩壺就醉了。盛致一著急,就從他手里拿走兩壺替他喝了。
海源置地的人驚呼:“美女還是能喝一點兒的嘛!”
韓銳蹙著眉,費勁捋直舌頭:“她哪能喝啊,瞎胡鬧。”
邊說邊在桌下掐她手指。
過一會兒等沒人注意了才說:“你笨蛋嗎?我裝醉。”
盛致無言以對,你怎麼不去當影帝?
酒鬧夠了,一群人又鬧哄哄地轉場,各自上了車浩浩蕩蕩往別處進發。
韓銳果然裝醉,一上車說話就正常了:“喝花酒,你不用進去了,在車上等著。
”
盛致卻有點暈乎,本來她不至于喝四兩就醉,問題是喝了混酒,不太舒服,只“嗯”了一聲。
韓銳看出她難受,下車前找杯子給她倒了杯水,叮囑小何:“照顧一下。”
人一走,盛致就橫躺下來,準備趁機睡一覺。
所以韓銳回來時一開車門,座位上一顆腦袋讓他愣住了。
盛致聽見開門聲爬起來:“這麼快?”
感覺來去才……十分鐘?
韓銳臉垮了一下:“我不用參加。”
盛致搓搓臉:“會不會顯得你……不合群?”
韓銳說:“安排好就行。”
盛致覺得長了見識,自己嘀咕:“原來說什麼身不由己都是假的,不參加也可以啊,那余朗……”
韓銳飛快地接嘴:“干嘛?你喜歡他?”
盛致喝懵了,嘴有點不利索,慢吞吞說:“沒有啊,就是覺得他看著挺純情的。”
韓銳笑了,小何也在笑,肩膀抖了抖。
韓銳:“純情……不至于。但他確實也不好這口,不過清醒的就他一個了,他得留下來買單。”
盛致估算今晚的花費,酒是對方帶來的,不算第二場光吃菜已經好幾萬了,算上第二場更沒邊了。
覺得有點過意不去,自己要是沒插手,這場酒局就不會有,也不用賠笑臉花銷那麼大。
糾結片刻,她小聲囁嚅:“你要不……扣我獎金吧。”
韓銳轉過頭來看著她笑:“喝多了?”
停頓一下,他正色道:“我不會跟你算這種小賬。你今晚在場,看得出桌上海源的人誰地位最低?”
盛致努力回想:“那個……鄭昱聰,物業公司的……”
韓銳點頭:“其實很有能力的一個人。當初海源華東總部高層大換血,內部一團亂,他臨危受命從平臺調過來管項目,一個人負責6個重點地塊。
現在活干完了,搶功勞的二代們殺出來了,把他擠出項目弄去管物業,你這麼一折騰,我估計他在海源待不到明年了,挺可惜的。”
盛致安靜聽著,心情又壞了一點。
韓銳接著說:“物業做不好都是錢鬧的,卡他經費,他就只有換那些中老年保安,服務也沒法保障,業主評價過低就成了他的罪狀。本來一個實干派留在海源,對海源對我們都有好處。其實看著是非很分明的一件事,背后全是你摸不清的斗爭。也怪我,沒耐心跟你說清楚。你下次搗鼓什麼還是先問過我……”
盛致眨眨眼睛:“……啊?你能同意麼。”
韓銳:“酌情。要是不影響大局,你順便地‘解決問題’,我就當做慈善攢人品了,免得你罵我‘不做人’。”
盛致:“……你這個人還記仇啊。”
韓銳想想又覺得好笑:“好大個帽子扣過來。你那麼有同理心,怎麼不站在我的角度考慮考慮,封在家三個月,我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女家政,怎麼住同一屋檐下?”
盛致瞠著眼睛:“不是,那阿姨都五十歲了。”
韓銳:“五十歲也是女的啊。”
盛致:“那我也是女的啊,你使喚我半夜跑你家不覺得男女有別呢。”
韓銳:“…………”
回旋鏢打人怎麼這麼疼。
你不是女的,我找你干嘛?
小何在前排噗嗤、噗嗤地憋不住笑。
韓銳沉默許久,才想起更關鍵的事:“盛致你不要想著跳槽,君騰這個項目你跟的,你虎頭蛇尾影響不好,人家會覺得我們瑞廉言而無信。”
話說完半晌,她沒反應。
韓銳扭頭一看,睡著了,伸手推了推,好像不是遇到關鍵問題就裝睡。
他嘆了口氣,反思自己也不是這麼絕緣吧?
我是把你當女的,你是真沒把我當男的啊!
小何問:“還送她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