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聽時鹿鹿的意思,是要好好利用他一把。如果赫奕真的被那麼個小人給弄死了……
姬善看了時鹿鹿一眼——伏周,就更難救了。
“我討厭
衛玉衡,不想見到他。”她冷冷開口道。
時鹿鹿答應得很痛快:“好,那就不見。”停一停,卻問,“那麼……風小雅見嗎?”
“他還在宜境?”
“他在尋找秋姜,差不多也該找到巫神殿了吧。”
也就是說,燕璧宜程又將會晤,而這一次的東道主,變成了宜國。
“不見。接下去我要專心研制巫毒的解藥,和探查蠱蟲的奧秘。無暇理會閑事。”
“得令。”時鹿鹿笑了起來,拿起酒壺為她將杯斟滿,依舊只有姬善一人喝。
姬善抿了一口,看向一旁的四道配菜,心想:這等好菜,估計也沒幾天好吃了。
她沒有猜錯。
第二天,秋姜就不見了。
兩個巫女驚慌失措地前來稟報時,姬善正在采摘鐵線牡丹,時鹿鹿在一旁幫忙。
巫女們顫聲道:“今早秋姜說要做烤鹿,我們抓完鹿后疲乏得很,就讓神殿的妹子們幫忙看著。休息時聽見外頭在烤肉,還聞到了香味。可等我們起來,妹子們都暈過去了,秋姜也不見了……”
時鹿鹿一邊鋤草,一邊悠悠道:“這不是她們第一次被放倒。一點都不長記性……”
巫女們連忙跪倒。
姬善道:“秋姜擅毒,且自成一派。神殿的巫女們防備不住,很正常。”
時鹿鹿看了她一眼道:“知道了,下去吧。”
兩個巫女連忙退下了。
姬善提著花籃回到木屋里,把鐵線牡丹放入藥臼中搗碎。時鹿鹿則以手托腮
,坐在一旁著迷地盯著她的手。這時,又有兩個巫女來了。
“大司巫。我們回來了。”
“嗯,看到什麼了?”
“稟大司巫,我們按照您的吩咐,潛于暗處,看著秋姜將藥粉撒在木柴上,然后點燃。如此過了一盞茶工夫,她身旁的巫女們就全暈過去了……”
姬善看了眼時鹿鹿——原來是故意放走秋姜的啊。
“秋姜不慌不忙地將鹿肉片完裝盤后,換了一位巫女的衣服令牌,這才離開。”巫女說著從身后拿出一個食盒,打開來,里面赫然是一盤火炙鹿肉。
姬善忙道:“我要吃!”
時鹿鹿笑了笑,端過來放在她面前。
姬善提筷一嘗,鹿肉片得薄如蟬翼,烤得鮮嫩多汁,邊吃邊道:“她這是在咒你吧?烤鹿烤鹿,要把你烤了。”
“我才是咒術的祖宗。”時鹿鹿扭頭對巫女們道,“繼續說。”
“我們跟著她下山,路上看見風小雅帶著四個丫頭在面攤吃飯,秋姜沒有過去,而是轉身走了另一條路。”
“四個丫頭是不是青、紅、黃、粉四色衣服?”姬善插話。
“是的。”
她的婢女們竟跟風小雅結伴同行,距離她失蹤已快兩個月了,她們必定很著急。
“秋姜離開了鶴城。我們的人還在繼續跟著她,有新情況隨時回稟。”
時鹿鹿若有所思地看向她道:“她竟離開了鶴城……依你看,她想做什麼?”
姬善咀嚼著口中的鹿肉,品嘗著其中滋味,
半晌才回答道:“她來宜的目的很明確,只有兩個:一,頤殊。頤殊就在巫神殿,卻沒有一起帶走,是因為沒有解藥。所以,她應該是去想辦法弄解藥了。”
“除了聽神臺,哪兒還有解藥?”
“現成的藥沒有,卻有可破解之人。”
時鹿鹿瞇了瞇眼睛道:“江晚衣?”
“我也只能想到他。”
時鹿鹿又問:“那麼二呢?”
“二,就是《四國譜》中的《宜國譜》。既然是被你和赫奕替換了的,而你絕不可能給她,她只能找赫奕。所以,這就又牽扯到一個問題——赫奕想要什麼?”
“赫奕想要姜沉魚。”
姬善“撲哧”笑出聲道:“你信?”
“我信。”
姬善一怔道:“為什麼?”
“因為伏周信。”
姬善的目光閃了幾下,舌尖的鹿肉本來滑膩甘甜,但許是嚼得久了,變得有些柴和苦。她別過頭,轉移了話題:“結論,秋姜要不就是去找江晚衣了,要不就是去聯系薛采想辦法了。”
“無論哪種,我都不喜歡。”時鹿鹿看向兩名巫女,巫女們立刻叩拜:“屬下明白了。”
巫女們離開后,姬善繼續搗藥,邊搗邊道:“如果我管你要《宜國譜》,你會給我看看嗎?”
“看不了。”
“什麼意思?”
“《宜國譜》,在這里……”纖長的兩根手指伸出,在眉心的耳朵圖騰上敲了敲,時鹿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如果你想知道,只能聽。”
“算
了,我不想知道了。”姬善垂下頭,往藥臼里又加了一朵鐵線牡丹,碾碎的汁液紅而混沌,像此刻繁復不明的局勢。
要配比準確,才能發現解藥。
要環環扣合,才能破局而出。
相比之下,秋姜從如意夫人手里詐到《四國譜》,真是容易許多。
“同人不同命啊……”她不禁喃喃道。
此后每日,巫女們都來匯報秋姜的行蹤,她一路往北,沿途經過泉溪、樂菽、黃洲等地,已然抵達宜璧邊境。
姬善皺眉道:“若是跟薛采的人碰頭,也離得太遠了……莫非,是要回璧國?”
時鹿鹿問巫女:“她有跟誰接觸嗎?”
“沒有,獨自一人。
”
“朱龍呢?”
“沒有出現。”
時鹿鹿沉吟道:“風小雅現在何處?”
“他們在蜃樓山下轉悠了幾日后回了客棧。昨日秘密去了趟胡府……”剛說到這兒,一名巫女匆匆跑來道:“大司巫!胡倩娘來了神殿,大吵大鬧說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