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的世界,好像并不需要他,他的存在感,等同于 0。
今日,也許是睡得早,他九點便醒來了,看到她留的便簽和雞蛋,他又驚又喜,一冷靜,卻又想起來,昨晚她的那句話,“如果不能做到每天都一起睡,便不必開始。”
他的作息,看來得稍微調整一下了。
打電話給小陳,青嶼安排,“今晚七點,在酒吧聚餐,你們準備好吃的,老板娘要來。”
小陳吃驚地問,“老板,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好的,我們馬上準備。”
你走在你的時區,我走在我的時區,我們差了 4 個小時,但是,我們還是相遇了,為了不與你擦肩而過,我可以加快我的速度,趕上你的時區,你,是不是也能放慢你的速度,等等我追上你的時區?
青嶼心血來潮,給毓媛發了這樣一條微信。
她看到微信時,正在吃午飯,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心想,這人也太酸了,雞皮疙瘩掉一地。轉念一想,不禁感慨,果真是量子糾纏。
“你知不知道物理上只用四個字就可以解釋你剛才這一大段話?”她賣關子。
“什麼?”青嶼好奇。
“量子糾纏。具體意思,自己百度。”毓媛抑制不住滿臉的笑意,又問,“那我延遲 1 個小時睡覺,你提前 3 個小時,我們都 11 點睡?”
“我這就查。偶爾 12 點睡,可以嗎?”青嶼發了個奸笑的表情包。
想了想,毓媛才回,“也不用這麼麻煩,我 11 點睡,你可以一點睡,你回來的時候,把燈關了,不吵我就行。”
“行。”青嶼一口答應,又說,“我懂了,我喜歡“量子糾纏”這四個字。”
其實,只要有糾纏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就夠了。他最擔心的是,她杳無音訊,他無從糾纏。
以前缺失的那七年,夠夠的了。
14. 長相思,在長安
下午六點半,毓媛剛要下班,浩然突然出現在她的辦公室門口,眨著眼睛,敲了敲門,俏皮地和她打招呼,“楊老師,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呀。”
兩人幾乎同時默契地掃視了下四周,空無一人,看來,周五下班,大家總是歸心似箭,一個比一個逃得早。
毓媛挎好單肩包,快步走到門口,才小聲說,“邊走邊說。”
“我哥給我發微信,說今晚聚餐,讓我去蹭飯。”浩然湊到毓媛耳邊,悄咪咪地說。
“那你那個男朋友去不去?”毓媛微笑著問,她至今還未見過浩然的男朋友。
“他就一書呆子,獻身學術了,不去...”浩然有點埋怨地說,又偷笑道,“再說,今天是你的主場,我們就不搶風頭了。”
毓媛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小朋友的想法,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浩然這孩子,每次見毓媛完全不設防,那張嘴跟機關槍似的,開了就合不上,說話都不帶喘氣也不口渴,從學校走到酒吧,只需要 10 分鐘,一路上,浩然一直在和毓媛講述青嶼的各種風流韻事...
“我哥今天叫我去,肯定是怕你見那麼多不熟的人,沒話聊,讓我陪你呢。他才沒那麼好心,請我吃飯呢,他可摳了呢,誰都別想輕易從他身上薅羊毛。他們酒吧那些人,我都很熟,你就坐我旁邊,放開了吃,他們店里東西很好吃的。”吧啦吧啦地說完,浩然輕輕拍了拍胸脯,豪爽得真像一個男孩子。
“這樣子啊。你就不覺得奇怪嗎?你哥突然和我結婚?”毓媛見她這般坦誠,也便想問就問,不再遮遮掩掩。
果然,浩然想都沒想就開始眉飛色舞地講故事,“跟你說實話,我大伯催我哥相親得有四五年了,但我哥一直穩如泰山,也沒見有正經的女朋友,每次逢年過節,全家人圍著批評他,覺得他就是個大難題。我們那些兄弟姐妹們,全都結婚了,好幾個都有娃了,大伯可羨慕了,就盼著退休抱孫子呢。結果呢,我哥就是不聽,誰都勸不動,大家都快放棄他了,任由他自生自滅。”
浩然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又挑了挑眉,挽著毓媛的胳膊,嘻嘻哈哈地說,“但是,沒想到,你突然從天而降,給我們帶來了希望的曙光。家里人都樂開了花,哪會覺得奇怪。能有個人讓我哥有結婚的想法,這事兒,本身就已經破天荒了。而且,你還是大學老師,以后,誰的家庭地位最低,一目了然。”
毓媛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又追問,“那你有沒有問過你哥,為什麼一直不找女朋友?”
“問了很多次呀,但是,男生吧,他們心里想什麼,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因為他們不會告訴你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說出來的,不一定是真的。他就說,不喜歡唄,沒感覺唄,沒時間唄,沒意思唄,理由都千篇一律,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說完,浩然又推了推毓媛的胳膊肘,笑嘻嘻的,似是話里有話,一切不言而喻。
不知不覺,他們便來到了“Lavande Barn”。剛一踏入店門,小陳就熱情地招呼,大聲喊道,“歡迎老板娘大駕光臨。”
毓媛瞬間有點不自在,她不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她還是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在角落呆著。
幸虧身旁跟著浩然,很會活躍氣氛,她調侃小陳,“哎吆,咋不歡迎我呢,見風使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