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將門派、甚至可以說整個藥修的未來之光交到他們手里,他們也下定決心好好教會蕭澤遠一些常識,可幾日過去了,進度卻十分緩慢。
蕭澤遠與世隔絕生活在藥谷之中,對金錢之類的外物更沒有任何概念。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最本質的樣子,世間草木都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更巧合的是,他正好擁有絕世無雙的天賦,可以不被任何框架束縛,別人眼里藥效不足的普通草藥,在蕭澤遠的手上也會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價值。
蕭則遠的世界自成體系,在涉世未深之前,他們又怎麼可能用短短幾句話教他懂得這些‘常識’呢?
更別提青年的性情太冷,又不通人情,藥修們很難與他進行深度溝通,他們經常要說一大段話,才能得來他幾個字的回復。
兩位執事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疲憊。
哎,帶孩子好累啊。
比熊孩子更難帶的,是活在自己體系里的天才兒童。
今日的課程感覺又要失敗了,左執事干脆看向等候在門外的值班弟子,“有什麼事嗎?”
“執事,有位客人想找最好的醫官看病,還說錢不是問題。”值班弟子這才上前一步,恭敬地說,“弟子覺得這個病例或許會適合大師兄觀摩,所以來問問執事的想法。”
值班弟子一說,兩個執事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蕭澤遠的藥方從來都只為藥效而不看價格,經常會加入一些昂貴的藥材,價格往往高得離譜,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水平確是遠超他們所有人的。
一個家境殷實的病人,或許正好可以成為蕭澤遠慢慢入世的契機,他們可以借此機會教導蕭澤遠,讓他初步學會在約束下調整藥方。
看到蕭澤遠沒有反對的意思,其中一個執事開口道,“既然如此,就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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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子絕不會想到她的運氣竟然能這麼好。
若是平時,就算有錢也極難同時請到醫館的一二把手,畢竟坐鎮醫館的兩位執事也不會天天有空,更不可能一起出診。
更別提,這次不僅有經驗豐富的兩位醫官,還買二贈一了位絕世無雙的天才!
三人來到大堂,左執事客氣地說,“這位夫人,請帶路吧。”
李娘子不太懂修仙中人的事情,但她知道穿淺色袍子的是醫館里最高等級的醫修。
看著兩位淺衣醫官,身后還帶著一位如仙人般清冷俊雅的青年,她呆了呆,才趕緊露出笑容,帶著他們前往家中。
兩位執事、蕭澤遠,還有一位隨行記錄的弟子,一行人出了醫館,沒多會便趕到了李娘子的小院。
雖說李娘子前面的首飾鋪子也還算漂亮大氣,可在修仙者面前自然算不得什麼,后面的院落更顯得普通了,看起來不像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二位執事心下有些猶豫,這些年行醫他們見的多了,家有病人,親屬用各種方式想求一線希望的事情并不少見。
可既然值班弟子來找他們,那一定事先確定了李娘子的身份,他們只能硬著頭皮走入這間小院。
她若是沒有錢倒是不要緊,行醫費可以省,藥方他們也能盡量選擇便宜的,但他們身邊這位小祖宗可是吞金獸,就算拿出藥方,這位婦人又能擔當得起嗎?
心中泛著嘀咕,醫修們走入屋中,一抬頭,都不由怔在原地。
這個院落本身就不太大,而且又是側房,門一打開,里面小小的空間里放著一套木質桌椅,剩下的便是最里面的床榻了,可以說幾步便能走到頭。
越過李掌柜的肩頭,醫修們看到一個年輕的美人臥在病榻上,正沉沉睡著。烏發散落在她的肩膀上,更顯得肌膚蒼白似透明,仿佛一陣風就能要了她的命。
雪壓枝頭,嬌花照月,讓看到她的人都不由自主放輕了呼吸,生怕將那搖搖欲墜的花枝徹底壓垮。
直到蕭澤遠繞過他們直徑進屋,醫修們這才回神跟上。
醫修們不免要與李娘子客套、詢問幾句,蕭澤遠過去幾乎從不與外人接觸,行事作風也顯得十分直接,那邊還在說話,他已經來到病床旁。
修仙界的初步問診是由醫修以真氣入脈,探測患者身體狀況,把脈算是比較常見的接觸方式。
虞容歌的左手搭在薄被邊,手腕纖細蒼白,青灰色的血管清晰可見,虛弱得幾乎聽不到脈搏聲。
兩位執事問了虞容歌這幾日的大致狀態后,依次上前把脈,二人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看到醫修面色不虞,李娘子擔憂道,“請問大人,我家妹妹……”
執事們互相對了個目光,神情都有些復雜。
“令妹先天不足,體質天生比常人還要差幾分,就算從小好好安養,都很難調理好,更何況……”右執事蹙眉,他委婉地問,“令妹可是否受過什麼苦楚?”
如果不是李娘子的擔憂不像是裝的,又愿意花大價錢給這姑娘治病,他們都想直接問這個姑娘是不是從小被家里虐待到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