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薇薇回頭看了下尸體,沒有絲毫猶豫地就走過去蹲下身,從尸體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和剛剛怕得要死的樣子大相徑庭。
喬薇薇這時才注意到我的觀察,她苦笑了一下,臉上都是委屈,「闖了這麼大的禍,我總不能什麼都等你做。」
比起以前嬌滴滴的樣子,倒是爭氣了很多。
我也很滿意她有這樣的覺悟,正好也減少了我的指紋被發現的可能。
趁她發消息的功夫,我用指甲尖關掉了房間里所有的地暖和空調。
適值隆冬,氣溫逼近零下十幾度。
關掉地暖和空調后,尸體在短時間內不會腐爛發臭,這能贏得不少的時間。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后,我看到喬薇薇隨手把手機又塞回了尸體的大衣口袋里。
我拉起喬薇薇,問她,「你還記得,每年雪季我們去徒步滑雪的那座山吧?半山腰有個護林隊以前修建的木屋,你到那里去等我。」
「那你呢?」她下意識緊緊抓住我的衣袖。
「我不能一直跟著你,我還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喬薇薇更不樂意了,「啊?可是……小區里到處都是監控,很容易就查到古小蓮死在了我家。我……跑得掉嗎?躲起來又能躲多久……」
「薇薇。」我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幾年發生的事太多了,你也說過,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不是嗎?」
喬薇薇似笑非笑,「那是之前……可是現在,我……我沒有機會了吧——」
「你有。」我飛快地說道,「從小到大,我說能做到的事,從來沒讓你失望過,是不是?」
喬薇薇繼續哭道,「可是——現在是疫情期間,離開……談何容易?」
「沒有可是。」我尤為堅定,「下周我本來就要到歐洲參加一個招商會,我會在邀請函上加上你的名字,然后幫你申請加急簽證——你放心,我一定能帶你離開的。」
「等到了歐洲,換個身份,你,一定要開始新的生活,忘掉這里的一切——」
喬薇薇怔怔地看著我,她眼里的最后一顆淚落下,然后她擦凈眼角,點了點頭,上樓收拾東西去了。
在她進臥室之前,我又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回過頭看向我。
「抓緊時間,收好東西就出門。千萬不要跟周睿再聯系了——」
我的心因為緊張而縮緊,「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但是這樣的男人,他——不值得。」
她點點頭,轉身進了屋。
我也不再逗留,馬上便從別墅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我又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古小蓮。
她還是保持著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姿勢。
手腳擺出扭曲的姿態,頭部也向里偏著。
我忽然想起來,我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清過她的臉。
3
離開別墅后,我抄了一條監控壞掉的小道離開。
這條小道因為很少人經過,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就連喬薇薇都沒有走過。
是一個十分安全且隱秘的地方。
我接到喬薇薇電話趕來的時候,也是從這條路過來的。
所以即使最后這場意外被發現,我仍舊可以安全脫身。
我神色如常地趕回公司,只當方才的突然消失是自己在園區內散了個心。
午飯過后,喬薇薇打來電話,告訴我她已經抵達了山里的木屋。
「下了好大的雪,有齊膝那麼厚,我根本上不來——如果不是你每年堅持拉著我爬山,教我在雪中攀登。
許蔓,有你真好……我只有你了。」
話說一半,喬薇薇又要哭出來。
我不禁心煩,只能簡短地安慰了她幾句,千叮萬囑她就待在山里哪也別去,我安排好了就會通知她,然后掛斷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我接到了周睿的電話,「蔓蔓,我聯系不到薇薇了,你說她是不是——」
他說話很快很急,音調也很高,情緒似乎很激動。
我在他要說下一句話之前打斷了他,「薇薇她沒事!」
「早上給我打過電話了,說是妊娠反應不舒服,可能在睡覺。」
話筒那邊沉默著。
我又繼續補充道,「我看她胃口也不好,你做的燕窩都吃不下。」
那邊發出一聲長且輕的嘆息,半晌后才低聲說道,「薇薇這人,就是嬌氣。」
「她嬌氣不也是你寵得好?」
周睿聽了這話,自覺無趣,草草再敷衍了我幾句掛斷了電話。
其實我這話并不是為了嗆周睿,我是真心覺得喬薇薇命好。
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場意外,喬薇薇的人生,可以說是每個女人都羨慕的人生。
含著金湯匙出生,長相氣質出類拔萃,性格又平易近人。
高中時她主動與我這個鄉下女孩結好,即使被人背后指點也不曾與我疏遠。
大學還未畢業,她又和出身平平、家室一般的周睿了訂婚。
這場婚姻,直接讓周睿少奮斗了起碼二十年,但他也把薇薇捧在手心,真的是如公主般當半個女兒養著。
婚后不久喬薇薇就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女。
和一般的步入婚姻殿堂就成為母親的人不同,她不需要喂奶換尿布,不需要為了養育孩子成為一個黃臉婆。
高價請來的月嫂和保姆,讓她依舊可以做她的公主。
每天需要做的也就是睡到中午起來,然后不管不顧地把在公司搬磚的我拉出去陪她喝下午茶,到最高級的商場買買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