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禁足她半月,又不缺她吃,不缺她喝。
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這叫外人看了,該當我蛇蝎心腸不講道理的毒婦。
「夫人,妾身已自省半月,以后這家中規矩,定會牢牢記在心里。」
「我知道了,你起來吧。」
我擺擺手讓她起來,她沒起,依舊咬牙跪在原地。
愛跪便跪著吧,我摩梭著自己手上凹凸不平的地方,不知道那祛疤膏能不能除去傷疤。
「孫兒?」
門口傳來低沉蒼老的聲音。
一位老婦人被丫鬟攙著,快步往我院子里走來。
「這是什麼情況啊,誰惹我們雙雙生氣了?」
她拄著拐杖,氣呼呼地往江照行的腿上呼了一棍子。
上輩子,我最敬重老夫人,只因她疼我愛我,將我視如己出。
我連忙迎了上去,扶住了她的另一邊。
「又帶了別的女人。」老夫人望向云秀,「我們雙雙從不發怒,這女人本事可大呀!」
雖然江照行是個畜生,但老夫人不是。
若是說,我最后能將江照行拉下馬,最擔心的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正當我為此而愧疚之時。
老夫人突然往后一踉蹌,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此時云秀已經轉過身,雙頰還帶著淚痕,整個人如同風中搖曳、即將凋零的嬌花兒。
看得讓人心疼。
本以為老夫人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可當我見到她看著云秀的臉,滿眼心疼憐惜時。
我知道,我失策了。
原來整個江家,都在算計我。
3.
云秀是江老夫人胞妹的孫女。
這件事鮮少人知。
還是我在與那八房姨娘關系緩和之后,從三姨娘口中套出來的。
敢情之前江老夫人對我的好,也不過是作秀罷了。
她知道江照行的目的,也知道云秀的存在。
如此一來,便無需顧慮她老人家了。
「雙雙,老夫人不是江照行,她畢竟是長輩,即使忌憚你三分也不會容你這麼欺負與她血濃于水的曾外甥女的。」
三姨娘林若初給池里的魚喂著食,等我一走近,池子里的魚都被我嚇跑了。
她癟著嘴瞥了我一眼,將手里的魚食給收了回來。
「明日是初八,你別把家宴給忘了。」
家宴!她倒是提醒了我。
到時候江家各族親戚都會到江府看望老夫人。
以往的家宴,我都是全心全力一個人忙前忙后地準備,想要擔起整個后院的事情,讓江照行舒心一些。
而江照行呢,大概是待在云秀房中與她纏纏綿綿,共赴云雨吧。
江家人要吃飯,那就讓江家人自己負責。
「燕子,快去告訴大人,我病得不輕,家宴的事情怕是沒法操勞了。」
消息傳出去之后,江照行便匆匆趕來看我。
他靠近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異香。
「雙雙,你身體怎麼樣了,請大夫沒有?」
「大人,我無礙,只是這家宴……」
他趕忙抓住我抬起的手,一臉急切。
「剩下的,就都讓云秀來準備吧,她剛來府上,也應該為你分憂的,你好好休息!」
他巴不得云秀能夠一點一點地慢慢替代掉我,等我死后便能名正言順地上位。
我愿意成全她。
「那就只能麻煩云娘子了,燕子,把本子拿來,上面列的都是需要準備的東西。」
燕子拿來我的賬本,等他看完需要準備的東西后,皺起了眉心。
「這些,都是……」
「是啊,趕緊讓云秀去忙吧,不然時間該來不及了。
」
我催促著,看著他走出房門,我叫來燕子,讓她把房門緊閉。
今日不見客。
家宴當天。
賓客滿座,和江家沾點親帶點故的全都來了。
他們一群人坐在飯桌前,鬧哄哄的。
看見我走過來,說要敬我幾杯。
我平日素來不能飲酒。
那一日,怕駁了大家的面子,便一一應下。
不知喝了多少。
只記得頭暈腦脹,第二天都下不來床。
江照行明明就在旁邊,卻充耳不聞。
我早該察覺,他對我并非真情實意。
「大家盡興喝,不夠我從廚房再取來些。」
「別光顧著我們喝了,江夫人也得喝一杯,這可是你們的主場。」
不知是哪位高位的親戚,魯莽地將酒杯伸到我面前。
我立刻擋下,帶著歉意答:
「昨日感染了風寒,今日實在不適合飲酒,不如就讓云娘子代我喝一杯罷。」
我把目光轉向云秀,她此時安靜地站在江照行身側。
完全沒有料到我會喊她。
江照行一側步,將她擋住。
「雙雙,云秀也不能飲酒的。」
他走到我身邊,接下那人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以后,有事就喚我知道嗎?」
他輕柔地摸了摸我的臉頰,語氣放緩。
我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又和剛剛那位賠罪。
「算了算了,夫人,這里酒不夠了,叫人再取一壺吧!」
「好。」
我走到云秀身邊,讓她去取。
此時的我,確實有些想要刁難的意思,可她是妾我是正妻。
她本就不算是家里的主子,使喚使喚也無妨。
「雙雙,這種事情該下人做的。」江照行表情微怒卻不敢發作。
「何況昨日云秀已經為了今天的家宴操勞了半宿,夠累了。」
云秀還是起身,卻被老夫人拉住了手。
「雙雙,不能因為云秀地位低賤就將她當成丫鬟使喚,你是夫人,要大度而不是善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