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勝苦著一張臉,“可那家人簡直胡攪蠻纏,硬說我們生產的是水貨,比不上水泥廠的那些,我看鬧起來也不好看,如果他們實在是不愿意要那就都拉回來,把錢退回去,結果……他們一伙人沖過來,直接把板車給掀了。”
磚塊受到重力本來就會被損壞。
掀了板車不說,還將沒壞的撿起來砸,全都砸得稀巴爛。
磚砸爛了,還嚷嚷著讓他們退錢。
“朱婆子的兒子被押在那邊,說是不把錢退回去,他們就不放人。”
“豈有此理!他們怎麼能這樣?”
“憑什麼砸了我們磚還要退錢啊?”
“真是一群混賬,真要看不上那就退啊,用得著砸爛嗎?”
第 140 章
季勝本來是一個脾氣很爆的人, 沒下鄉之前,沒幾句話的功夫就會和人爭吵起來,打架那更是常有的事。
可下鄉之后就不同了。
受了幾次虧后,性子是被磨得越來越平和。
再也不敢爭強好勝, 畢竟在這里和別人打起來, 沒人會幫著他, 到時候就不是一對一的戰斗, 而是一對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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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心平氣和了快兩年, 這會他又有些手癢了。
要是真對他們的磚塊有意見, 那說就說唄。
退錢退貨都成, 實在是不滿意大不了不要,他們也不是那種強買強賣的黑心商家。
可那家人擺明了就是故意搞事情。
如果不是朱婆子的兒子壓著他, 他當時就要發火了。
那些磚塊, 都是他們費盡心思弄出來的, 這段時間每個人忙得不停歇, 一天下來都沒怎麼好好歇息, 弄得他腰身都快直不起來了。
但他還是很開心呀。
抽空給家里寫信時, 都是在慶幸自己來到這個地方,更像父母保證他以后一定會好好發展,一定會成為家里的驕傲。
那戶人家將磚一塊一塊砸碎, 就像是一刀一刀捅他心窩。
只是羅建民拉著他說,在人家的地盤, 還是別鬧事的好, 真要打起來, 兩個人怎麼能打得過一個生產大隊?
也是主動提出留下來, 讓他回來報信。
“那些人嘴巴不干凈,有人趁著混亂的時候還踹了我兩腳, 羅建民一個人留在那里,我是真怕他被欺負,咱們還是趕緊過去一趟吧。”季勝有些著急,生怕羅建民一個人留在那里被欺負了。
以前他和朱婆子的這個兒子沒怎麼交集。
原先都說他們一家都愛偷懶得很,最開始和這人分在一塊運貨時,他還有些不是太樂意,甚至還想著如果他真要偷懶的話,就算看在朱婆子的份上他都會嚴厲的指責出來。
結果相處幾天后。
發現這個人是有些混,吊兒郎當的,說的話也愛夸大吹牛。
但干活卻蠻勤快,讓干什麼就干什麼,即使累了疲了,該說還是會說,可說過也就繼續做,不會耽誤任何事。
尤其是在上午。
如果不是羅建民主動提出要留下,被留下的人或許就是他。
而且最開始的時候他和那個大隊的人爭吵過,不像羅建民那般圓滑,一直在打圓場。
但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打被留下來的羅建民?
越想越著急,他道:“要不要再多找點人?得趕緊過去。”
“找什麼人?”
“找一些年輕的漢子,最好身強體壯,絕對不能吃了虧。
”
“再拿些趁手的工具,那群混小子,真以為我們紅山大隊的人好欺負?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人要道歉、磚也得賠。”
“不容易吧,對方會那麼容易就妥協了?”
“所以人要多帶一點。”
人多士氣足。
可同樣的,叫上那麼多人,何嘗不是往狠里斗的意思。
不過就在這時,白曼開了口:“這事不能這麼做。”
“什麼?”
“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磚不要了嗎?錢也不要了嗎?”賀家寶皺起眉頭,“如果是意外也就算了,但這種明顯找茬的人還要妥協,就怕以后有樣學樣。”
一次兩次他們能扛住。
要是次數多了,掙來的錢怕是得全都填進去。
而且要是旁人聽到這些,萬一有樣學樣,那怕是沒人愿意花錢買磚。
反正碎磚也不是不能用。
只不過沒那麼美觀而已,但要是不花錢的話,沒人不喜歡。@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想想看,先定下一筆磚塊,緊跟著砸碎了嚷嚷著要退錢,如果不退就大鬧,說憑什麼別人能退他們的不行。
錢退到手,再繼續建屋。
不美觀就不美觀,反正照樣有新屋住。
賀家寶沒將人心想的那麼壞,他相信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但會這麼想的人絕對不少,那個時候他們如何篩選誰是真心買磚,誰又是別有用心?
就算能篩選出一些。
人家來買,他們憑什麼不賣?
一個不好告到公社那邊去,受處分的肯定是他們。
因為沒理由。
他們說別人別有用心,但沒有發生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對方咬定自己沒這個意思就足夠讓他們啞口無言。
所以,這個口子不能開。
一旦開了,窯洞怕是沒法再經營下去。
“誰說就這麼算了?”白曼哼聲,“賀知青你去找大隊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他們解釋清楚,高知青你去一趟公社,話別說得太直,盡量往慘的說,說說我們知青搞建設的不容易,陳知青,你去一趟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