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他的話,李寡婦不由有些愣神。
忍不住回想起這段日子。
他們兩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偏僻的角落。
互相吃著同一碗的豬肉,這要是擱在其他人眼里,他們之間會顯得格外親密,就跟小兩口似的。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和羅寶君走在一起。
不是沒有掙扎過,她極為恐慌被外人知曉,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可最后還是走在一塊。
有時候她是真的痛恨自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自私了。
她是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還被婆家人壓在最底層使喚,樣樣都拿不出手,又哪里能跟羅寶君站在一塊?
羅寶君是大隊的記分員。
父親還是大隊的支書,這樣的家庭想娶誰娶不到?干嘛要耗在一個寡婦身上?
這要傳出去,羅寶君更是會被外人嗤笑,以后都不知道怎麼抬頭見人,因為陳寡婦的事已經讓他顏面掃地,現在又多了她這麼一個李寡婦……
“怎麼了?”羅寶君看著她怔然的樣子,還當她擔心不知道該怎麼反抗,便道:“沒事沒事,以后不還有我在嗎?有我在,他們不敢欺負你,你也不用擔心他們不同意你改嫁,改嫁那是你自己的事,他們沒資格……”
說著說著,外面突然響起了喧鬧的聲音。
羅寶君還沒覺得什麼,李寡婦卻立馬退后幾步,面容上瞧著有些驚慌失措,還趕緊將手里的碗還了回去,“有人來了,我先走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說著,人轉手就跑。
羅寶君瞧著她的背影,喃喃著:“聲音是從前面傳來,他們不會看到這邊的。
”
頓時有些茫然。
小李怎麼這麼怕被人看見?
他不是不知道兩人在一起有多難,但既然是真心喜歡,那有再多的困難一起面對不就行了嗎?
總不能因為害怕別人的目光,他們就必須得一直藏在偏僻的角落吧?
羅寶君有些嘆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好。
要不找爸媽出出主意?
爸媽早就念叨著讓他找個對象回家,現在找到了,是不是會幫著出主意怎麼將人給娶進門?
至于他們會不會答應。
羅寶君覺得不是難題,先前老爺子在家可是經常念叨,說只要不是陳寡婦那樣的人,只要性子好人品好,就算是寡婦也成。
一邊想著一邊往外走。
等繞過一個山坡,耳邊喧鬧的聲音更大了一些,定眼一看,發現前面聚集著一群知青,他沒多想就湊過去看熱鬧。
剛走過去,就問其中的一人,“他們這是怎麼了?難不成窯洞那邊又出事了?”
話一說完,另一邊的人就直接給了他一巴掌,“壞的不靈好的靈,你這個年輕人別口無遮攔,說話得注意一些。”
肩膀上被拍得發疼,羅寶君齜牙咧嘴,卻沒反駁。
朱婆子見他沒理,腰桿子挺得更直了,“咱們大隊的日子想要過得好,還得依仗窯洞、依仗這群知青,可千萬別盼著窯洞出事。”
見羅寶君更說不出話來。
身為天生勁敵的朱婆子更得意了。
他們這兩人啊,年齡差了有一大截,輩分卻是反著來,她一個老婆子反而得把這個小年輕給供著,偏生羅寶君還拿著雞毛當令箭,想想就不舒坦。
現在好了,趁著羅寶君站不住跟腳時出出氣,還想再說時偏偏對方沒給他機會,“窯洞有他們在,肯定不會出事,你就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唄。”
“可問題是,他們有可能走了啊。”
“走?”羅寶君一臉驚訝,“現在知青能回城了?”
“但不是所有的知青都能回城。”一旁的馬婆婆解釋著,“前兩天七岔道大隊的知青們突然鬧了起來,說是大隊長以權謀私,將特別珍貴的工農兵大學名額給了自己的親戚……”
這件事傳的還真不小。
本來這個名額就特別珍貴。
如今想上大學也只能靠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一旦獲得這個名額知青們就能夠離開生產大隊去當大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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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再珍貴,這件事也沒鬧出什麼水花。
因為太稀罕了,他們這一帶都沒聽說過有這個名額。
可誰能想到七岔道大隊的大隊長不聲不響的就把自己的親戚給安插了進去,要說那人有些本事的話也就算了,比不過別人那自己就只能認栽。
可壞就壞在,那人既沒有本事又不是特聰明,單拎出來是樣樣都比不過別人,這讓那邊的知青們哪里接受得了?
在大隊里鬧騰了一宿。
知青們人少力薄,反而被大隊給壓的死死,甚至還嚷嚷著要是他們再鬧,以后就分配最苦最臟的活給他們。
本以為能嚇唬住他們,結果適得其反,反而被知青們給鬧到了公社,一直到現在還沒一個說法。
“那個老東西確實不該,當個大隊長不知道往家里撈了多少東西,整個大隊中就他們家肥的流油。
”
本來因為上次窯洞的事他們就和七岔道大隊有了間隙,更別說于承業這個大隊長也確實特別貪,只不過人家大隊的事和他們也扯不上關系,也就私底下吐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