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婢女聽說,忙問我:「姑娘打算怎麼做?」
我把春華、秋實、冬榮叫過來,仔細吩咐她們:「今日的事,只在我們這個屋子里的人知道,不許到外面傳出半個字!你們這回做得很好,該說的都說了,三妹妹信賴你們,前次還來跟我要你們回去。你們回去后三妹妹叫你們干什麼,你們照做就是,只記住回頭務必第一時間來告訴我。若不然,出了什麼事,我拿你們是問!」
春華等人這會子哪敢說個不字,忙都應下。
江菀如今中了那什麼話本子的邪,一心撲在與衛居安的情愛上,上回行事不成,定然還會有下一次。
要想了斷,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6
一時,小丫鬟偷偷取了書出來給我。
我翻看一回,看那話本子上的字跡實在潦草無力,倒不像是個飽讀詩書的人寫出來的。
可若說他沒有讀過書,里頭遣詞造句也有可圈可點之處,只可惜是用在了寫作風花雪月上。
且上面言語多有離經叛道之處,勸人不守婦道、不遵規矩、不重仕途、不理孝賢,一心一意只在尋找意中人身上。
不顧男女大防,見面必是卿卿我我、摟摟抱抱,應有的體統禮數,盡皆拋去腦后,只為兩人能夠長相廝守。
又言及出身、嫡庶之別,將那高門富戶盡皆寫得丑陋不堪。
凡是阻止他們的,都是惡毒、殘忍、粗暴之人,哪怕父母至親,也可反目成仇。
這樣的邪書,竟會流入閨閣女兒手里。也不知她們看去,多少人會像三妹妹一樣,癡狂成魔,誤入歧途。
我把書遞給小丫鬟,使她依照原樣放回江菀的柜子里,找來向竹,去尋給江菀買書的小廝,照樣給我也買了幾本。
向竹深知那邪書的厲害,聞言忙勸我:「三姑娘看了那書都忘了規矩體統,差點鬧出大事,姑娘可千萬別看。」
我點點頭,本來我也沒打算買那書來看,只是留給父親和母親做個證據罷了。
人證、物證都有了,只差三妹妹現身了。
我明里暗里敲打過她幾次,也勸過她幾回。可江菀不聽,反倒是說我古板、無趣,是什麼封建衛道士。
「二姐姐,你就等著父親母親給你說一門親事,盲婚啞嫁過去嗎?難道你就不想找個喜歡的人,為他生兒育女,過一輩子?」
如果能夠找到喜歡的人嫁過去,且兩家也都愿意,那自然更好。
如果找不到,我更愿意找個知根知底、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過去,做個正頭娘子,也好過她這樣與人私訂終身。
妻不成妻,妾不成妾。
「我與二姐姐道不同,不相為謀,二姐姐不必與我多說了。」
江菀板著臉,大有與我絕交之意。
我也最后一次勸她:「江菀,你是江家人,江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希望你做事之前想一想,會不會有辱江家門風,會不會因你一己之私,累及闔府姐妹。」
江菀沒有搭理我,兩日后,我就收到了春華、秋實的口信兒,江菀又與衛居安勾搭上了。
我氣噎,干脆快刀斬亂麻,直白地讓丫鬟去告訴江菀,如果衛家還沒有同意她和衛居安的婚事,那就讓她唆使衛居安放棄侯府的榮華富貴,與她一道私奔去外地。
江菀被情之一字迷惑住,竟然真的聽了春華、秋實的話,寫信對衛居安說了,且約定了私奔的地點和時間。
我拿到那封信,照樣臨摹一份送去寧遠侯府,留下了原件,連同邪書一道拿給母親派來的丫鬟:「去給母親說吧,三妹妹大了,咱們府里怕是留不住她了。」
丫鬟們領命而去,母親見了信和書,又聽了她二人的話,幾乎驚得暈過去。她匆忙找來我:「菀兒做下這等糊涂事,你不早說,怎麼瞞到這個時候?還不派人看住了她!」
「已經看不住了,即使母親看住了三妹妹的人,也看不住她的心。」
「那就由著她胡來?她不要臉,我們齊國公府還要臉呢!」
母親氣得頭一次對江菀說重話,我忙安撫住她:「母親少安毋躁,衛世子未必會赴約。就算赴約,也不會同意和三妹妹走的。」
依照我對衛居安的了解,他這人野心頗多,就算對江菀情根深種,要讓他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他大抵是舍不得的。
如我所料,衛居安來了,但他只身而來,沒有帶任何行囊。
不知他對江菀說了什麼,江菀身形在月色下晃了一晃,聲音都大了許多:「我為了你拋棄父母、舍家離鄉,你居然說不走了?衛郎,你好狠的心!」
「我看你才是好狠的心,為一個男人,父母手足、禮義廉恥都不顧了!」
母親氣得從黑暗里沖出去,我拉不住她,只好讓婆子們控制住衛居安和江菀。
衛居安想跑,被我帶來的婆子當胸一腳踢翻在地,只恨不得將他打死了事。
江菀嚇得哭了起來,一面喊母親饒命,一面求我:「姐姐放過他吧,都是我的錯!」
事已至此,她還執迷不悟!
我冷冷看著衛居安,這樣毫無擔當又忘恩負義的男人,也不知道江菀喜歡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