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孟尚書,低聲詢問:「這件事……父親也有參與?」
孟父點頭。
「為父知道是皇帝聯合外敵害了你之后,差點就要站到蕭政的陣營,和他一起反了。
「年關將近,京中突然多出這麼多外來商人,為父也不會不知。
「這一查便查到了尚老將軍身上。」
我終于了然。
因為我爹立場一直不明,皇帝才想用我給他賣個好拉攏他。
「放心,大理寺雖不歸為父管,但也有為父的人。安王他不會有事。」
蕭涼他真是……
我越聽越覺得,和蕭涼一比我就是個笨蛋。
不過……還好,只有我是笨蛋。
21
眼里瞥過一道灰袍,我伸手指了指站在人群最后的那個老頭。
「他又是誰?」
老頭連忙上前,急不可耐道:
「王爺讓我也來孟府等著,等王妃你醒了,就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小兩口間的秘密,旁人就不用聽了。」
我娘笑著打趣,幫我趕走了所有人。
我蹙眉望著眼前僅剩的老頭,總覺得他的臉有些違和。
直到看見他白凈無皺的雙手,才終于想明白了哪里違和。
誰家老公公有一雙清澈大學生的眼睛啊。
「你到底是誰?」
我揉了揉太陽穴,想起和他第一次見面。
那時候他說我人醒著,沒有離魂之癥不需要他,聽起來像是個跳大神的。
可我自己也是穿越的。
老頭索性把假胡子和頭套都扯了,湊近我嘿嘿嘿地笑著。
「對個暗號:天王蓋地虎?」
我一愣,下意識答:「寶塔鎮河妖?」
「宮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
「所以你也是穿越的?」
「嘿嘿,是也不是。」
他賣了個關子:「不過我可以確定,你是主世界 2024 年穿過來的,是吧?」
我點點頭,「所以你到底是誰?」
「我啊……」
他本打算故弄玄虛的捋捋胡子,才發現胡子已經被他卸了,這才尷尬地放下了手。
「額,我是多世界穩定維護實習生,專門被派往由主世界衍生的分世界,解決不穩定的世界亂象,你可以叫我張三。」
我翻了個白眼,「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吧。」
「名字嘛,代號而已。」
他撓了撓腦袋,「你看到的這本小說,是我同事根據這個世界的天書改編的。
「不過天書有時效性,他只觀察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
「所以他寫的小說,也并不是這個世界的全部走向。」
我似懂非懂:「所以他以為蕭涼是書中的反派,最后是皇帝勝利了,可事實并非如此?」
張三嘆了口氣:「其實這個世界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并不是蕭涼,而是你。
「正常人的靈魂體一次只會投射在一個世界,即使轉世不在同一個世界,也是會整個靈魂一起去另一個世界。
「可你不是。
「你的靈魂體投放時出了意外,被投進了兩個世界。
「一個主世界,一個分世界。
「因為主世界能量更強,你的靈魂體記憶會以主世界為主,但在你睡眠或者暈厥的情況下,主世界靈魂體能量減弱,你的記憶就會來到這個分世界。」
「所以,」張三深吸一口氣,「你不是穿越過來的。你本來就是孟嬌嵐,孟嬌嵐就是你。」
頭更癢了,腦子長不出來了……
「不是,你的意思是,我的靈魂被撕成了兩半,一半是我,一半是孟嬌嵐?」
我伸手指著自己,「也就是說,孟嬌嵐其實是我的分身?」
張三撓撓頭,「額,你也可以這樣理解。
」
「兩半靈魂體結合,你和孟嬌嵐的記憶也融合在了一起。只不過你主世界的記憶仍起著主導作用,所以你才會覺得自己是穿越了。」
我大概明白了。
難怪我小時候路過墳地就不舒服,還意外昏厥過幾次。
爺爺還特地帶我去廟里看過,人家說我是靈魂不穩。
記憶交疊,有些東西豁然開朗。
「所以我小時候,真的救了蕭涼?」
張三繼續點頭:「不過是孟嬌嵐的小時候,那時你在主世界已經上大學了。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不一樣,這是正常現象。」
我想起來了,那時孟父是工部尚書,經常到各個地方實地考察。
孟嬌嵐年紀小愛玩,孟父也疼她,就帶著她一起游歷。
當年在一個北方小鎮,路過一片樹林,她遇見了受傷的蕭涼。
正巧那時,主世界的我是個脆皮大學生。
不小心把商陸當人參咬了一口,睡了一天一夜。
我以為自己是做了個具體的夢,原來是記憶流竄到了這里。
所以我給蕭涼止血包扎,之后聽見有人叫我就走了。
而主世界的我也被室友叫醒,更加確定這是個夢。
好像……還不止那一次。
我記得我還夢見在一個大花園里捉蝴蝶,不出意外就是孟府的花園。
我還夢見在茶樓聽說書,好像還遇見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
說書先生講了一半拉肚子下場了,好奇心讓我急得抓耳撓腮。
是那個人耐心給我講了后續的故事。
那個人……好像就是蕭涼。
22
工作后我就很少再出那種意外,那幾次也是累著了睡得深而已。
這些和我其他光怪陸離的夢交織在一起,知道今日才被抽絲剝繭拎了出來。
我才發現原來我和蕭涼,認識得比我知道的還要久。